今天的手有些棘手，白西月埋頭苦幹了三個多小時，才從手臺上下來。

  病人是個六十多歲的退休教師，溫和慈，每次見到白西月都會笑著和打招呼。

  白西月儘量想把手做到最好，確實盡力了，但病人的狀況差到了出乎的意料。

  從手臺上下來以後，病人的壽命，可能只剩幾個月。

  這是也沒有辦法掌控的事。

  當醫生的，特別是腫瘤科醫生，應當是見慣了生死才對。可對於白西月來說，每一次盡了全力，卻依然無法幫病人延長生命的時候，總是會有深深的挫敗。

  和自責。

  下班之前，接到季連城的電話，他說臨時有個會議，不能來接，讓阿松過來，帶回明月軒。

  等在醫院東門，意外地看見一個人。

  竟然是李雲青的未婚妻。

  對方顯然也看見了。

  說是人，白西月攏共也只見過兩次，想著抬手打個招呼就算了，可沒想到，對方竟然朝著走了過來。

  依稀記得對方子涵，姓什麼，忘了。

  方子涵走到白西月面前，先開口道：「白醫生，你好。」

  白西月笑道：「子涵你好，這麼巧。」

  方子涵也笑了笑，笑容卻帶著幾分苦：「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我聽李醫生提過的。」白西月問：「你住這附近嗎？」

  方子涵看著：「白醫生，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白西月奇怪道：「找我？」

  十分鐘後，兩人面對面坐在醫院東門附近的一家咖啡館。

  白西月已經給阿松打了電話，讓他等自己一會兒。

  阿松等了快半個小時，白西月還沒有消息。

  沒等來白西月，先等來季連城的電話。

  季連城問他：「接到人了嗎？」

  阿松如實回答：「說讓我等一會兒。」

  「還沒下班？」

  「下班了，好像有其他的事。」

  季連城忙完了，正準備回明月軒，聽他這麼說，終究不放心，又給白西月打了過去。

  白西月沒接。

  他剛剛也打了，白西月也沒接，他才打給了阿松。

  白西月不接電話，他更不放心了，直接開車到了醫院門口。

  他找到阿松，阿松把白西月的話複述給他：「也沒說去哪裡，只說有點事，讓我等一會。」

  時間不早了，季連城便讓阿松先回去了，他自己等白西月。

  他給白西月發了微信，說在東門等。

  這一等，就等了快一個小時。

  季連城擔心有什麼事，差點聯繫人查醫院外面的監控。

  幸好白西月發了消息過來，說有點事要理，讓他等一會兒。

  沒說什麼事，顯然是不方便。

  快八點的時候，白西月打了電話過來。

  季連城連忙接了：「月月，你在哪裡？」

  白西月正準備過馬路，抬頭一看，開口：「我看見你的車了。」

  季連城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推開車門，往後一看，白西月正往這邊走過來。

  他收了手機，大步迎過去。

  白西月穿了件黑大，裡面的襯是黑帶點小碎花的，顯得很乾練，又帶著幾分嫵風。

  季連城直接把人攬在懷裡，又去的手：「冷不冷？了沒有？」

  白西月眼睛有點紅，看著他，沒說話。

  季連城看出不對勁，皺眉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白西月突然手抱住他，把臉埋在了他的肩窩。

  穿著高跟鞋，此時兩人的高差是最適合擁抱的。

  已經是晚上了，醫院東門又比較偏僻，沒什麼人，季連城也就不介意大庭廣眾之下和親。

  只是，白西月這樣，肯定是不對勁的。

  他把人抱起來，往路邊站了站：「月月，怎麼了？」

  白西月這才開口：「李雲青要和方子涵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