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科室里大大小小的聚餐多了起來。

  麻醉科聚一次，護理小組聚一次，院小組聚一次，醫生聚一次，進修大夫聚一次，領導班子聚一次，幾乎每次聚會，白西月都是被請的那個。

  當然了，還有科室大聚會。

  能推的白西月都推了，科室大聚，是負責人，沒有不去的道理。

  每年腫瘤外科的年底聚會，吃什麼，喝什麼，都會為富申津津樂道的話題。無他，腫瘤外是富申最掙錢也最有錢的科室，幾個主任、副主任級別的醫生，年薪都開得很高，就連護理人員的獎金，也是其他科室可不可及的。

  獎金髮得多，不免就有人眼紅。醫生專業不對進不來，護士可都是卯著勁兒想進腫瘤外。

  只是，林志芳嚴格把關，招聘了先簽試用合同，別的不說，護理技能肯定要過關才能留下，特別是上手臺，一個護理人員的配合，相當重要。

  當初寧雨桐來腫瘤外，還是陳找了高院長，林志芳給高院長面子，特殊招聘的。

  但好在，寧雨桐雖說八卦了一些，基本技能還是有的。

  這次聚餐，除掉當日值班的，浩浩差不多一百多人，陳定了一個頗為知名的飯館，擺了十幾桌，最後一結帳，帳單上的金額把林志芳嚇了一大跳。

  陳道：「護士長，你怎麼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進口和牛、象牙蚌、龍蝦刺，這麼多名貴食材，貴一點不很正常嗎？」

  林志芳道：「但以往年夜飯，也從來沒吃過這麼多錢啊。再說了，他那是什麼和牛，怎麼就大幾千了？我看和普通牛也沒有什麼區別。」

  「以前吃飯什麼樣，我是不知道。但一年到頭了，大家吃點貴的，也無可厚非吧？」陳拿過帳單：「我去結帳。」

  去結帳，回頭都是科里的經費報銷。

  林志芳道：「不行，我得去找飯店負責人，這價格也太離譜了。」

  白西月正好過來，問：「怎麼了？」

  陳還沒說話，林志芳道：「月月你看，魚子醬九千八，海膽炒飯七千六——他怎麼敢這麼要價？」

  白西月直接從陳手裡把帳單拿過來：「進口和牛，法國魚子醬，頂級龍蝦——這還不好說，現在關鍵時期，進口食品都有防疫證明，你讓飯店拿出來。還有，頂級和牛，除了要進出口防疫證明，別忘了要統證書。畢竟，這麼貴的和牛，可不是普通的份。」

  林志芳一聽，拍手道：「對，我這就去找他。」

  陳攔了一下：「不至於吧？咱們就是吃個飯，怎麼跟鬧事的一樣？」

  林志芳說：「陳醫生，錢雖然是你管，但那是咱們腫瘤外的家當，也不能這麼浪費啊。要真是讓大家吃到好東西了，我也不說什麼了。就那個所謂的頂級龍蝦，我看還不如我家樓下菜市場賣的一百塊錢一斤的大呢。」

  陳臉有點不好看：「也不能這麼說，過年了，帶大家吃點沒吃過的……」

  「就怕這是大家都吃過的，換了個名字，就來糊弄人。」白西月直接打斷的話：「護士長，麻煩您去找一下經理，如果對方手續齊全，這錢，我們給。可如果對方什麼也拿不出來，抱歉，咱們不當這個冤大頭。」

  陳沒好氣地嘟囔一句：「怎麼這麼小氣吧啦的，大過年的何必跟人家飯店過不去。」

  「陳醫生，這不是小氣不小氣的問題。我說了，讓大家吃好東西的初衷，這是對的。如果東西是真的，這個錢，我們一分不。可如果對方以次充好，欺騙消費者，這就是原則問題了。」

  陳又一把把帳單從護士長手裡搶過來：「我去說，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