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媽是個基督徒,每天都會晨禱,那天我站在教堂的十字架前,突然想,那麼虔誠,善良的人,一定可以去天堂的,生前最后一段日子那麼痛苦,每天靠止疼藥維持,死亡對來說是一種解吧,可以去那個沒有病痛,只有歡樂的地方了。”
周圍寂靜,只留下微風拂過樹葉發出的沙沙輕響。
叢嘉的聲音很緩,很慢,像是勸導,又像是安。
“所以我想,死亡有時候并不算是件壞事,我們活著的人呢,要過好每一天,好好生活,開開心心地等待和他們相見的那一天,然后把這些年快樂的,難忘的事都和他們好好分。”
夜空的星星好像在溫地閃著。
“你說呢?林沉。”叢嘉轉過,目而溫和。
林沉到有一團干凈的云朵緩慢地飄過來,將他的心覆蓋著,包裹著,讓他泛起久違的,難以言喻的溫暖。
或許是燈不再明亮了,他直視著叢嘉明亮的眼睛,過了一會兒,緩緩地說:“嗯,你說的對。”
叢嘉輕笑了一下,轉了個,趴在賬布上,將臉頰在手臂上,語氣很輕快:“你覺得我說的對?”
“嗯。”
“那你今天開心嗎?”
林沉角勾起不明顯的弧度:“開心。”
“——誒你們”越喬的聲音突兀地進來,又瞬間頓住:“不好意思我打擾了。”
大概誤會了什麼,轉快步地往反方向走,被叢嘉喊住:“——喬喬。”
“我們躺著看會兒星星。”叢嘉坐起來,問:“喊我們有事嗎?”
“哦,是這樣啊。”越喬明顯地舒了口氣,說:“我們帶了遠鏡啊,那邊有個觀星臺,剛想你們過去呢,聽說今晚有流星哦。”
“那我們這就走。”
玉靈山的觀星臺不算遠,但需要爬一會兒階梯,叢嘉和越喬并排走著,林沉跟在后面。
“怎麼樣,你們那個帳篷夠睡兩個人吧?”越喬挽著叢嘉的手抱怨道:“我真的不了這個新司機了,碳買得不好,帳篷也是,我和圓兒那個小的不得了,我打電話問他,他還說
當時比較大的只剩一個了。”
“啊?你們那個很小嗎?”
“是啊。”越喬說:“我懷疑那個是單人帳篷吧,我們倆都比較瘦,倒是剛好可以睡,幸好剛剛給了你們另一個,不然你們是肯定睡不下的。”
“還...還可以吧。”
叢嘉本想晚上找個理由去越喬他們那邊寄宿,沒想到遇上這事。
所以怎麼辦?
不知道林沉有沒有聽見們的對話,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走向觀星臺的路并不好走,燈也昏暗,林沉正走在一片影里。
叢嘉看不清他的臉,但腦海中卻浮現起他在帳篷里,呆呆地著漲紅耳朵時的模樣。
倒不覺得睡一個帳篷有什麼,帳篷那麼大,而且有獨立的睡袋,只是躺在同一個空間下睡覺而已,他們結婚時候,可是都接吻過的。
但是林沉...能接嗎?
叢嘉覺得還是不要再逗他,干脆找個理由互換帳篷,讓林沉一個人睡小帳篷就是了。
趁著越喬去找盛圓說話,刻意放慢了腳步,等到林沉走到自己側時,說:“那個帳篷...?”
林沉沉默著,昏暗的環境讓叢嘉無法看清他的表,只到他有些絮的呼吸。
叢嘉試探著說:“要不...我把我們的帳——”
“——帳篷好的。”
他聲音有些低,語速卻比平時快,像是背后有什麼在追趕似的:“應該可以睡下兩個人。”
“啊?”叢嘉的話徒然堵在嚨口。
他們走上最后一階臺階,昏黃的燈漫進來,視野開闊而明亮。
“那我們...”叢嘉看著林沉平直的角,試探地問:“一起睡?”
叢嘉大概是不想讓越喬聽到,刻意靠近了點兒,的聲音輕而低,尾音微揚,像一簇羽,在林沉的耳廓劃過。
他瞬間繃直了脊背:“嗯。”
頓了幾秒,又說:“好。”
“你不用張。”叢嘉抿笑:“有兩個睡袋。”
“沒有。”他聲音僵,說出的話卻強:“沒有張。”
“啊,真的嗎?”叢嘉說:“可是為什麼你耳朵老是紅?”
他不說話了。像是無法反駁,又像是間接承認。
因為生理反應是騙不了人的。
叢嘉覺得自己此刻的心很好,因為和這個不一樣的林沉相讓格外放松,也讓不自覺好奇,想看看真正的他到底是怎麼樣的。
說:“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這樣的人?”
“我是說...高中時候怎麼沒發現。”
林沉還是不說話,只是抿著,側過臉,過了一會兒,才悶悶地說:“什麼樣?”
“很可的啊!”聲音帶笑。
林沉皺眉,似乎極其不認同這個形容詞,可是卻不想反駁叢嘉的樣子,他頓了幾秒,才生地撇開話題:“去看星星吧。”
“誒,你等等我。”叢嘉揚聲喊:“林沉,你不要走那麼快嘛。”
他頓住腳步,站在原地不,等叢嘉跟上了,才又邁步向前。
觀星臺上的視野極好,眺目遠能看到城區的霓虹夜景,抬眼就是近在咫尺的漫天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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