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穿過綠油油的田地，穿過巍峨的山脈，都市的繁華很快被丟到腦后，車子在站臺停了下來。

東澤縣。

腳一落地，悉的鄉音就圍繞過來。

江際白突然有點想哭。

5年了吧，自從懷了孕就沒再回來過——不敢回來。

也說不明白此時涌在心里的是什麼，可能有些近鄉更怯的無措，也可能是是人非的慨，亦或是往事不堪回首的恥，說不清，就是很強烈、又很悲傷的緒。

江際白拿紙巾了眼睛，阿普看見了，把臉轉開，假裝沒看見，手卻將的手握的更了。

“今天我們先在這里住一晚，明天去縣里的派出所打證明。”

江際白的聲音帶著些鼻音，還有點悶悶的。

“嗯，好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阿普問道。

“沒有什麼了，等打完證明，我帶你們回我的老家走走，給媽媽掃掃墓。”

“寶貝，這次我們一家人回去看媽媽，媽媽一定會很開心的。”阿普說道。

“嗯，一定很開心。”江際白著遠的青山，輕輕地說，聲音遙遠縹緲，像是能傳到另一個時空。樂文小說網

到酒店住下。

縣城里的酒店很普通，沒有什麼星級，但沒人在乎。

江際白將行李整理好，帶著阿普和糯糯出門吃飯。

小縣城依山伴水而建，一條青溪像一條舞的帶將縣城分了兩半。

傍晚時分，三人走出酒店，地上是新修的柏油路，兩邊的樓房高高低低。

一排的五十的店面，這條商業街上人流不，熱熱鬧鬧的。

早早吃過飯出來遛彎的老大爺，剛放學的充滿著朝氣又帶著些傻氣的中學生，不遠縣政府門前的廣場上，還有一群大媽在跳廣場舞，音響聲音很大，音質卻欠佳，聽多了，耳朵都嗡嗡的。

但是這群阿姨們的熱很能染人，雖然們作不標準，但一大群人喜氣洋洋的做一件事，看著也有些歌舞升平，國泰民安的意味。

江際白和阿普牽著糯糯走在人群里，就像世界上最普通的一家人一樣，平凡，幸福，安寧。

三個人慢悠悠地走著，前面就是東澤縣城一中。

學校門口許多學生三三兩兩的走著。

校門口有許多小店鋪，大多是文店和小吃店。

這會兒店里已經聚集了一些學生。

迎面走過來幾個中學生，男生生都有，們說著笑著，很快樂的樣子。

們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一杯串串，高高的大杯子，里面了各種各樣的小吃。

有丸子，香腸，魔芋，腐竹，海帶…

江際白的目粘在中學生手中拿著的串串上，像個傻子一樣，直到那群中學生走遠了，還扭過頭去看。

阿普看著這饞樣，忍俊不：“怎麼了？想吃嗎？”

江際白用下點了點在學校門口推著小車的小攤販，上面用筆簡單寫著幾個大字“關東煮”。

半開玩笑的說道，“我以前念書的時候，曾想過，誰請我自己吃一次那個串串，我就嫁給誰。”

阿普問道：“為什麼？”

江際白看著那個老板手速極快的幫學生們算錢，緩緩的轉過頭，看著阿普說道：“因為我從來都沒有吃過。”

阿普的眼中有些詫異，張了張，想說句什麼，然后突然松開糯糯的手，對說了句，“等著！”

高大的影就就沖小攤前面人群中。

江際白牽糯糯隨其后，視線又落在男人上。

灰襯衫，料筆，剪裁修。

材頎長，英俊不凡，他被人圍在中間，和所有中學生一樣等著一份小小的衛生狀況堪憂的關東煮。

阿普就那麼隨便一站，下微微一抬，平白無故的就讓別人氣勢矮了一截。

他鎮定自若站在里面，仿佛不是在等一份關東煮，而是一位領導在視察現場況。

他回來了，手上拎著三份關東煮。

他出好看的手，將關東煮炫寶一般提到面前，眉眼帶笑，像是完了一件極重要的大事，心滿意足。

“吃吧，各種各種的都有。吃不夠再買。”

江際白帶著孩子就坐在校門口路邊的臺階上，抱著關東煮吃，邊吃邊笑邊流淚，眼淚和鼻涕差點流進杯子里。

阿普從口袋里拿出一塊手帕，細致的幫了眼淚和鼻涕，然后毫不嫌棄的疊起來放回自己的子口袋。

“現在又多了個嫁給我的理由。”

阿普笑著調侃。

江際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角還掛著淚。

“是啊，沒辦法了，吃了你的關東煮，只能嫁給你了。我也太虧了，早知道當時應該許愿，誰能天天請我吃我嫁給誰好了。”

阿普哈哈大笑起來，“簡單，我們把這個老板帶回去，如果他不愿意跟我們回去，我們就找人跟他學，以后天天給你做。”

江際白歪著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點頭，“我看行！”

說完又自己笑起來，擺擺手說：“開玩笑的啦！”

也沒那麼矯，為了一口吃的，這麼折騰。

阿普卻目灼灼的看著小攤子。

江際白一串一串認真吃著，像是要把年時未完的憾一口一口吃掉。

咬下一顆丸子，對阿普說：

“那時候，真的好窮，可能你不能理解，我那時真的窮的都吃不上飯。連白米飯都沒有，就只能著。”

阿普輕輕的攬著的肩膀，靜靜的聽說。

“本來還有點恥心，不敢多打食堂免費的米飯和湯，但人到一定程度，也就什麼都顧不上了。那些鄙夷的眼，那些竊竊私語，都不重要了。我只想滿足我的胃。”

江際白坐在臺階上，一邊吃，一邊說，那逝去的時像是一個個黑白影片，在他們眼前放映。

那些痛的，傷的，倔強的，妥協的，一切的一切都在生命長河被沖刷，被洗滌，被淘盡。

最后只剩下一聲長長的嘆息。

三人又找了家當地還不錯的飯店吃飯，江際白是已經吃飽了，主要是糯糯，這家海鮮粥做的還不錯，正適合孩子吃。

吃完飯，又手拉手晃悠悠的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