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懷安卻笑道:“修齊,我想今年的生日禮,恐怕得你自己送給一冉了。”
厲修齊清瘦的臉龐一怔:“什麽意思?”
厲懷安拿起手機,點開陸晚晚發來的信息看了眼後,問道:“你沒收到我媽的短信嗎?”
厲修齊後知後覺的拿出手機,上麵多了一條短信,顯示是“大伯母”發來的,裏麵邀請他今天放學後,去厲宅參加一冉的生日。
“我……剛才在路上,沒看手機。”
厲懷安期待的問:“那麽,你願意嗎?”
厲修齊心知,這次的邀請,是先有大伯父鬆口,才有大伯母給他發來邀請。
其實這些年,他已經不再執著於大伯父怎麽看他了。
他更在乎,自己該怎麽做,才不會步厲項臣的後塵。
尤其是在得知當年,厲項臣為了殺害大伯父和大伯母,做的那些駭人聽聞的事,害死的那些無辜工人,厲修齊便不寒而栗。
他上流著魔鬼的,父母又都間接因為大伯父和大伯母而死,確實很難讓人相信他不會伺機報複。
然而事實上,他對自己的親生父親並沒有,厲項臣在他出生前,便將他和母親棄,他連厲項臣長什麽樣都不知道。
而他的母親,又將被父親拋棄的怨恨,發泄在他上,從小到大,他都記不清挨了多次打,他之於白卿落,就是一個可以用來博取曾祖父目的工。
這樣的父母……
讓他一度很羨慕懷安,甚至讓他對陸晚晚生出妄想,如果自己的媽咪是就好了……
然而六年前,大伯父當著曾祖父、曾祖母、聞仲爺爺的麵,強地拒絕了收養他的提議後,厲修齊便從夢中醒來,他為不了懷安那樣幸福的小孩。
不破不立。
自那以後,他反而對自己尷尬的份釋懷,除了做好自己,他不再試著討好誰。
正如聞仲爺爺教導的那樣,時間會證明一切。
“修齊,一冉今天早上還特意問我,你會不會來,如果你願意來的話,一定會很高興的。”
時隔六年,他終於拿到了厲宅的場券。
厲修齊平靜的點了點頭,道:“我願意。”
“太好了!”厲懷安顯然也鬆了一口氣。
其實這些年來,他一直擔心修齊會因為當年被他爸拒絕領養,而生出怨念。
所以,當聽到厲修齊答應時,他忍不住到高興。
……
一放學,厲修齊便和厲懷安一同走出校門,往隔壁的附屬中學走去。
不久之後,一個明張揚的被簇擁著走來。
簇擁者有男有,他們圍在旁嬉笑打鬧,視線卻總會悄悄落到的上,試探的反應。
“念念。”
從人群中看到的厲修齊,率先出聲。
魏念聞聲看來,見是他們,烏潤的大眼睛裏頃刻開了笑意。
接著,甩了下自然卷的馬尾辮,跟邊的夥伴們說了再見後,便徑自朝厲修齊和厲懷安走來。
見狀,一個暗喜歡魏念的男生,忍不住酸溜溜道:“可惡啊!他們一來,大小姐就再也看不見我了!”
生們拿眼斜他:“念念和他們青梅竹馬,有你什麽事啊?不是你自己纏上來的嗎?”
“……”
車。
厲懷安想起剛才前呼後擁的場景,忍不住慨道:“念念,你還是這麽歡迎啊。”
魏念“嗯哼”一聲,一副這很正常的語氣:“當然。”
厲修齊一邊係好安全帶,一邊說道:“對了,我和懷安今天又幫你拒絕了一個追求者。”
魏念細眉一擰:“才一個?本小姐的行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差啦?”
厲懷安笑問:“那要不,我們把這個給你留著?”
厲修齊點點頭:“他蕭然,是三年級的學長。”
魏念見他們來真的,忙道:“別別別,你們知道我對小男生沒興趣。”
在別人的印象中,他們三人一直形影不離。
因此,男生們會誤以為厲懷安和厲修齊喜歡魏念,生們會誤以為魏念將來會從這兩兄弟中二選一。
這樣的誤會,倒是給隻想專注於學業的兩兄弟,省去了不麻煩。
“等等…!”一上車就被他們調侃的魏念,目忽然落到厲修齊上,難掩震驚的問:“修齊,你也要去嗎?”
厲修齊出一個和悅的笑容:“是,我要去。”
魏念又猛地朝厲懷安看去,就見他朝自己肯定的點了點頭。
明白過來的魏念,角向上咧開,滿心都是歡喜。
……
傍晚時分,厲宅。
厲一冉的生日派對,就在別墅外的花園裏舉行。
花園的柵欄上纏繞著一串串小彩燈,歐式長桌上擺著適量的盤子和叉子。
長桌旁則搭著一個燒烤架,烤盤上放著海鮮、串和蔬果,隨著廚師灑上調味料的作,空氣中彌漫出一香。
當著所有人的麵,厲修齊親手將禮遞給了厲一冉,真誠的說:“妹妹,祝你生日快樂。”
厲一冉仰頭看著自己的堂哥,斑斕的彩燈落在他的臉上,打落了一片溫馨的影。
他能來,厲一冉是說不出的歡喜,在手接過他的禮後,忍不住好奇的低頭看去。
見裏麵有幾隻暗褐的螞蟻,正在將一片綠葉切割碎片,厲一冉愈發好奇了:“這是什麽呀?”
厲修齊解釋道:“這是生態瓶。”
瓶子厲一冉知道,但——
“什麽是生態瓶?”
見兩隻小手,快要拿不穩瓶子了,厲修齊不傾,幫扶好:“通俗來講,就是用土壤栽培出綠植,
又用綠葉滋養昆蟲,昆蟲死之前留下卵,死後則化為土壤的養分,待到卵孵化,葉又長出來了,
周而複始,便形了一條生態鏈。”
在厲一冉似懂非懂的神中,厲懷安走過來,補充道:“就跟大自然一個道理,你修齊哥哥給你模擬了一個小型的生態係統,讓你閑暇之餘,可以把玩。”
“玩”這個字,厲一冉聽懂了,當即揚起一個滿足的笑臉:“謝謝堂哥!”
厲修齊溫的應了聲:“不客氣。”
厲一冉寶貝的捧著瓶子,回頭去找厲景琛和陸晚晚分:“爸爸,媽媽,你們看,這是堂哥送給我的禮!”
陸晚晚俯下,觀察了一會兒後,覺得十分有趣:“修齊,這是你親手做的嗎?”
厲修齊看著不遠那個眉眼帶笑的人,輕輕“嗯”了聲。
“那你可要常來照看它,要是裏麵了哪一環,生態鏈就不完整了,一冉會很傷心的,對不對?”
陸晚晚說著,朝厲一冉看去。
厲一冉點頭:“對,我一個人不行的,堂哥一定要經常來幫我。”
厲修齊微愣,卻沒有拒絕:“…好的,大伯母。”
就在這時,厲景琛的聲音響起:“過來吃東西吧。”
眾人循聲看去,隻見厲景琛親手端著兩盤燒烤,走到長桌前放好。
家裏的廚師們過玻璃窗,看到這一幕後,趕將做好的食端上來。
不一會兒,便把長桌布置得滿滿當當。
厲一冉大聲宣布道:“我要和堂哥坐在一起!”
厲懷安故意打趣:“好哇,有了堂哥就忘了親哥,你難道忘了,上一年是誰要我抱著,陪一起吹蠟燭的?”
厲一冉對他出一個萌的笑容:“嘿嘿,我不記得了。”
“……”很好,手了。
厲修齊無意爭這個,因此自覺道:“還是讓你哥哥帶你吧。”
厲一冉撅起了小:“你也是我哥哥!”
厲修齊一怔之下,想說厲懷安才是你親哥哥,就聽主位上的男人淡淡的說:“坐吧,都不是外人。”
厲景琛一句不是外人,讓厲修齊渾一震,一時顧不上冒犯的抬頭看向他!
然而,厲景琛已經淡然的看向別。
好似剛才那話,是在對所有人說,又似在對他說。
厲修齊緩了緩後,輕應了聲:“是,大伯父。”
這一整晚,厲修齊都坐在厲一冉的旁,聽了一晚上的“哥哥,哥哥”。
去洗手間的時候,厲懷安不懷好意的問:“耳朵都被煩的長繭了吧?”
厲修齊卻發自心的說道:“不煩,我覺得很幸福。”
……
10點的時候,陸晚晚的手機屏幕上,閃爍起厲旭的視頻通話頭像。
陸晚晚過接聽鍵後,招招手讓小兒快過來。
厲一冉放下不釋手的生態瓶後,鑽進了陸晚晚拿著手機的兩條胳膊之間,對著手機裏的俊青年,親熱的喊了聲:“小叔叔~”
厲旭朝氣蓬的聲音,隨即在花園裏響起:“小一冉,生日快樂~!今年小叔叔不能去給你慶祝生日了,好傷心哦。”
厲一冉連忙安道:“媽媽說,小叔叔學習很忙,要是突然跑回來,期末考試會不及格的,到時候小叔叔會更傷心的。”
“有沒有這麽嚴重哦?”作為當事人的厲旭,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不知道呀,媽媽說的。”厲一冉仰頭,無辜的看向陸晚晚。
陸晚晚朝厲旭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不得不這麽說,不然小兒會鬧著讓變個小叔叔出來的。
閑聊間,陸晚晚注意到厲旭後的黑板,不問道:“旭,這麽晚了,你還在教室學習?”
厲旭嘖了聲:“我來接個人,明明不敢走夜路,還是學習到現在。”
陸晚晚出一個了然的笑容,試探道:“今年放假的時候,帶小棠來家裏玩幾天?”
……
另一邊,科技大學。
“好啊。”厲旭雙手搭在腦後,麵前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懶洋洋的答應了。
在和陸晚晚又聊了幾句後,厲旭便結束了視頻通話。
“厲學長,我上完廁所了,可以走啦。”
不久之後,棠歲從黑漆漆的走廊裏走了進來,並對裏麵的人說:“我都說了,不用來接我,你怎麽還來呀?”
厲旭側過來,用胳膊支著腦袋,對說道:“多大點事啊,不用謝我。”
“……”棠歲看了眼被他胳膊肘住的課本,無奈的說:“我要收拾課本,回宿舍了。”
“你收拾啊,我又沒攔著你。”厲旭姿勢不變的說。
見厲旭裝傻,棠歲幹脆坐回原位,問:“厲學長,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啊?”
教室很安靜,燈很和,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水味。
也是棠歲的味道。
招蚊子,所以出門前總在服上噴些花水。
久而久之,跟待在一起的厲旭,似乎也沾上了這個味道。
這也導致他每次回宿舍的時候,都會被舍友們調侃又約會去了吧?
哼,男人就不能噴花水嗎?
男人就活該喂蚊子嗎?
但他到底忘了,反駁約會的事。
就在這時,隻聽耳旁響起“啪!”的一聲,被掌風掃到的厲旭,回過神來——
棠歲攤開略顯糙的手,出打死的蚊子,對他說:“厲學長,你看,教室果然蚊子好多,我們還是邊走邊說吧!”
“不!就在這說。”厲旭把的課本得死死的。
棠歲隻能洗耳恭聽。
厲旭故作不經意的說道:“是這樣的,我剛才跟我小侄打電話,巧我嫂子邀請你今年放假的時候,來我們家住幾天,你怎麽說?”
牛頭不對馬的一句話。
但棠歲還是從中提取出了關鍵信息。
“去你們家住幾天?”
“對啊,你之前不是去過了嗎?這麽驚訝幹什麽?”
“因為我之前隻是單純去拜訪陸姐姐他們,順便拿些家鄉的土特產送給他們,你現在突然要我去你們家住幾天,實在是……”
“不是我要你,是我大嫂要你!”厲旭嗓音一提,跟做賊心虛似的。
棠歲馬上改口:“好,是陸姐姐要我去的,可不可以讓我再考慮一下?”
厲旭煩躁的一皺眉:“還要考慮?你是不放心我嫂子,還是不放心……”我?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棠歲說道:“不是的!因為假期的時候,去我們北邊山區驗農家樂的遊客會暴增,我怕我阿爸阿媽到時忙不過來,所以想回去幫他們。”
一句話,瞬間讓厲旭冷靜下來。
他的目,落到棠歲年紀輕輕卻有些糙的手上,變得心疼又:“可以不要這麽辛苦嗎?”
棠歲卻笑道:“我不覺得辛苦啊,自從北邊山區被改旅遊度假區後,我的家人,還有其他的鄉親們都貧了,
大家放下了鋤頭,開始經營起小本生意,我的父母不用再擔心自然災害過後,顆粒無收的時候,該拿什麽為我學費了。”
厲旭的目又來到帶著淡淡雀斑的臉上,有些心酸的想,的笑容總是這麽充滿元氣,換做是他生活在山區,一定笑不出來。
棠歲又道:“現在我們家支付完我讀研究生的學費後,還能剩一些存款,我已經夠幸運的了!”
厲旭大學畢業後,選擇留校考研,小他一級的棠歲在第二年,也順利考上了科大的研究生。
兩人都選了人工智能專業,又“再續前緣”了。
每當棠歲在專業課上有不懂的地方,厲旭都會大方的給予指導。
剛開始,厲旭隻是想報答棠歲,陪伴他度過那段孤獨的、苦悶的臥底生涯。
他永遠記得,他斷了躺在病床上時,是棠歲一次次的發來短訊,關心他為什麽不來學校?還委婉的告訴他,學校的籃球隊沒了他總是輸給外校的。
然而漸漸的,教室、食堂、圖書館、學校外麵的咖啡店、快餐店……
都留下了兩人並肩而行的影。
時間久了,就連學校的貓都知道,科大遠近聞名的校草,栽在了一個長相平平無奇的孩上。
兩年前,她被判定故意弄傷了他心愛之人的腿。 於是他把她送進了監獄,廢了她一條腿和她所有的驕傲。 兩年後,她自認為已經從地獄中逃出來,立誓再不願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可事實證明,地獄的撒旦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你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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