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傅雲翳帶著太醫去到東宮的時候,果不其然沒能順利見到傅雲舟。
沈清歡站在殿外攔住了他們。
他勾,笑容溫而無害,“太子妃這是何意?本殿好心帶人來探太子殿下的傷,何故拒之門外?”
“四殿下誤會了,非是我有心拒絕你的一番好意,隻是孫太醫正在殿中為殿下醫治,不宜到打擾。”
“兩位太醫共同看診豈不更好?”
“可太子殿下早有吩咐,不許任何人輕易踏足,就連我也須得在殿外等候。
四殿下此來原是為了太子殿下的子著想,想來必不會做傷害他的事,既如此,莫不如與我一起安心等待,也好讓孫太醫好好為殿下診治。”
“但是……”
“不過四殿下與太子殿下兄弟深,憂心不安也在所難免,我若一味阻攔,倒似有意隔閡你們兄弟分似的。
如此想來,那殿下想進便進去吧。
隻是太子殿下傷略有些重,這萬一你進去之後影響到了孫太醫醫治,屆時太子殿下有個什麽好歹的,還殿下你親自向陛下和貴妃娘娘說明,免得他們還以為是我照顧不周害的太子殿下如此。”
聞言,傅雲翳的腳步猛地頓住。
他抬眸看向站在廊下的沈清歡,素來含笑的眸中笑意盡失。
果然很不簡單啊……
這一番話說的不卑不、進退得宜,看似放任他進殿去,可實際上卻又將一番威脅的話說的迂回婉轉。
他冒然進殿,傅雲舟若沒有大礙也就罷了,可若當真出了點什麽事兒,那還不得都怪在他的頭上!
何況,就依著他們彼此的關係,傅雲舟沒茬兒還找茬兒呢,這要是逮到機會還不可勁兒借機生事。
思及此,傅雲翳方才踏上臺階的一隻腳便默默收了回去。
還是等皇兄和父皇來了再說吧。
他本意是想讓皇兄衝在最前麵。
若能就此予以傅雲舟重擊自然最好,自己也會跟著沾,可若是不能,被父皇責怪、將來被傅雲舟報複的也是皇兄,與自己無關。
傅雲翳這邊算盤敲得響,可旁人也不都是笨的。
之前沈清歡便有些懷疑這位四殿下不似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麽簡單,見對方今日之舉,便愈發確定了心裏的猜想。
原來他和傅雲澤的兄弟深是假的不說,暗地裏也有這麽多花花心思。
想了想,沈清歡狀似隨意道,“瞧殿下並未準備離開,是在等什麽人嗎?”
不待傅雲翳回答,便徑自說,“該不會是大皇子殿下吧?”
“額……”
“兩位殿下素日形影不離,今日難得分開行事。”沈清歡笑著,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每句話都暗含深意,“讓我猜猜,大皇子殿下可是去見陛下了?他恐在東宮吃了閉門羹,是以便要去找一個我們攔不住的人?”
“太子妃真會說笑。”
“殿下才會說笑呢,人都到了,你還不承認!”說著,沈清歡的視線遙遙落到了遠。
傅雲翳順著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瞧見了景佑帝的儀仗。
見狀,他的眸豁然亮起。
他忙走幾步迎了上去,模樣乖順,“兒臣參見父皇。”
“嗯。”
隨意應了一聲,景佑帝腳步未停,徑自朝沈清歡這邊走了過來。
微微低垂下頭,迎至階下,“兒臣參見父皇。”
“……起。”
“謝父皇。”
時隔兩日再見沈清歡,景佑帝的眼神略微有些複雜。
本以為上午在昭容貴妃宮中能看到的,結果他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先一步走了,他原還想著看看傅雲舟究竟能把藏到幾時,不想這麽快他們就見麵了,不過今日一見,景佑帝明顯發現與那日不同。
之前雖,但稚氣未退。
如今雖還是那般樣貌,可舉手投足間卻出些許人婦特有的風韻和嫵,倒是比之前更加迷人。
不知想到了什麽,景佑帝的眸轉暗。
察覺到了對方一直落在自己上的視線,沈清歡微垂的眼睫擋住了眼底的思緒,並未將厭惡寫在臉上。
見景佑帝一時沉默,也不張羅進殿去看傅雲舟的況,傅雲澤不和傅雲翳相視一眼,最終試探著輕咳了兩聲,喚回了景佑帝的神思。
他斂起神,沉聲問道,“太子呢?”
“回父皇的話,太醫正在為殿下診治。”
“正好,朕也帶來了一名太醫,多一個人瞧瞧也多一重保險。”說完,也不管沈清歡是何反應,他帶著人便往裏走。
景佑帝不比傅雲翳,沈清歡自然是不敢攔的,隻能側過讓行。
大抵是著急看傅雲舟的伎倆被識破,傅雲澤和傅雲翳快步跟上。
倒是沈清歡,慢悠悠的跟在了後麵。
花影和蝶影候在殿門兩側,見景佑帝到此,趕忙將門打開。
瞬間!
一濃濃的腥味混著藥香撲麵而來。
一聞到這氣味,傅雲澤和傅雲翳頓時一愣,彼此互相看了一眼,隨即便趕忙朝間看去。
殿中放下了層層紗幔,朦朦朧朧的人看不清裏麵的真實況。
孫堯一邊用帕子淨手,一邊走了出來,“怎麽回事?!不是告訴你們殿下傷見不得風,怎麽還把門給……”
他的話音忽然一頓。
許是沒想到會在這兒看到景佑帝,孫堯甚至沒有第一時間請安施禮,反而是愣了一會兒方才“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微臣該死、微臣該死,微臣不知是陛下駕到,一心擔憂太子殿下的子方才如此,還陛下恕罪。”
“起來吧。”景佑帝本懶得理會他。
“謝陛下。”
“太子傷勢如何啊?”
“回陛下的話,太子殿下流了許多,幸而未傷及要害,不過也須得好生靜養一段時日了。”
“父皇。”忽然,傅雲澤拱手道,“失太多也非是小事,依兒臣看,還是讓錢太醫再為太子殿下搭一搭脈吧,您也好安心,稍後也好讓人去回貴妃娘娘一聲。”
“嗯,說的很是。”
景佑帝點頭讚同,揮了揮手,示意傅雲翳帶來的那名太醫上前為傅雲舟搭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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