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回卻不一樣，好像有一種苦惱在的心里扎了，斷斷續續的，總是在傻樂的時候突然冒個頭出來，讓一下子到一切都沒勁起來。

變得比以前沉靜了些，連石姊姊也說像個大姑娘了，然而連自己在苦惱什麼都弄不明白，直到這個春日的早晨站在窗前，著滿庭春，又一次想起若木，忽然意識到，祂可真好看啊。

當然，一直都知道祂特別好看，不過以前于而言，那和一朵好看的花，一幅好看的畫，一塊無暇的玉沒什麼區別，可現在不一樣了，祂的好看截然不同，那是男子的好看。

若木是個活生生的男子，這念頭忽然隨著一片春撞進了心里，撞得心頭一悸。

就在這時，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接著珠簾嘩啦啦一陣響，依依蹦蹦跳跳地走了進來，好幾年過去，說話比以前利索多了，不過脾還是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以前他們是玩伴，現在阿嫣覺得自己更像姊姊。

依依不見外地往榻邊一坐，托著腮看洗漱更，然后拿起梳子替梳頭編發髻，依依手巧，能編出很多花樣。阿嫣著鏡子里略帶稚氣的臉，忽然覺得此此景有些悉，只不過給梳發髻的是另一個人。

是什麼時候的事呢？是在夢里麼？

一定是夢里了，長這麼大也沒出過神宮，宮里就這麼幾個人，除了依依和石姊姊，還有誰會給梳頭呢。

依依往鏡子里一瞧，發現呆呆的，納悶道：“阿嫣怎麼了？”

阿嫣搖了搖頭：“沒事。”

垂下眼簾，撥弄著奩盒里的釵鈿，半晌，又抬起眼皮看看鏡子里自己眼角的胭脂痣：“依依，你覺得神尊好不好看？”

依依不明白為什麼忽然問這個，不過還是點點頭：“當然好看啊。”

阿嫣道：“我不是說那種好看，是……那種好看……”

依依眨眨眼睛：“那種是哪種？”

阿嫣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不是花花草草的好看，就是那種說不出來的……看了還想再看的那種……”

依依不解：“可是神尊是棵樹啊。”

阿嫣了額角，在鏡子里和依依大眼瞪小眼，半晌，嘆了口氣：“算了，你不懂這些。”

依依卻道：“我懂，阿嫣好看，和神尊一樣好看。”

阿嫣從小被夸好相貌，青溪更是變著法子地夸，早就無于衷了，不過聽把自己和若木相提并論，莫名有些雀躍，又有些不好意思，雙頰生起紅暈，雙眼像是被清泉洗過一般水汪汪的。

用手背了滾燙的臉頰：“梳個簡單的發髻，我要去練劍。”不能再想這些了。

梳好了發髻，換上一淺杏的勁裝，便帶著依依和小狗出門了——小狗是的坐騎昆侖雪狼，傳說中這是一種危險又神的靈，可這只完全不是那回事，子活像只狗，一見阿嫣便搖著尾蹭。

阿嫣喜歡在園子里練劍，尤其是松林間的那片空地，有點點碎金似的灑下來，還縈繞著松柏的清香。

石姊姊教了幾年劍法，十來歲時就能和打個平手了，接著教劍法的就換了李掌門，老道看著不著調，劍法造詣竟然很是了得，只可惜老胳膊老，和切磋幾下子便要停下氣。

若木聽說后，讓小銀人送了十個傀儡人來供練劍用，這些傀儡人修為高強，劍法湛，阿嫣起初應付一個都有些勉強，慢慢變兩個、三個……如今已經可以同時應付五個傀儡人的進攻而游刃有余。

今天打算挑戰一下自己，一次撒出六個紙傀儡，傀儡在空中化作劍客，從四面八方圍攻過來。

阿嫣到在里沸騰，雙眼亮如寒星，提著劍便飛躍起，與傀儡們戰在了一起，霎時劍風呼嘯，劍影凌。

依依和小狗一個坐一個蹲，乖巧地看練劍。

阿嫣正覺酣暢淋漓之時，眼角余忽然掃到茂的枝葉間似有人影閃過，心覺有異，突然收了傀儡，聳向著樹叢中躍去，卻發現樹叢中空無一人。

轉頭看向依依和雪狼：“方才這里好像有人，你們有沒有看見？”

依依搖搖頭，小狗甩著尾跑過去，繞著所在的地方轉了一圈，找了棵樹蹭起背來。

阿嫣蹙著眉自言自語：“我分明看見有人的……”

凝宮的廊廡下，小銀人若米上竄小跳，忙著清理神尊上粘到的枯葉。

這活計他隔三岔五做，已經嫻無比，他一邊摘一邊嘆氣：“神尊想看小姐練劍，去看就是了，為什麼要躲著呢？”

若木乜他一眼：“多事。”

若米又道：“過幾日就是十五了，神尊還是去靈虛殿用晚膳麼？”

若木“嗯”了一聲。

若米不經意道：“小姐這陣子可越來越有大姑娘的模樣了，也不似小時候那麼鬧騰，上回奴去給送東西，還跟奴打聽神尊的喜好呢，姑娘大了，也知道疼人了。”

沒想到他一說這話，若木卻改了主意：“你去告訴李掌門一聲，十五不用備我的晚膳。”

若米一愣，隨即暗暗嘆了口氣，把人家留在夢里的是祂，可躲著的也是祂，果然還是別扭吧。

阿嫣從早到晚練劍，卻再也沒瞥見過可疑的人，如是過了四五日，又到了十五，若木去靈虛殿和他們一起用晚膳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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