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就和一個手無縛之力的凡人無異,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攫住了,即便被雌冥妖吞噬也沒有這般可怖。
的臉因為窒息而漲得通紅,從嗓子眼里憋出細若游的聲音:“阿爻哥哥……”
謝爻道:“立即放開,我放你走。”
眾人聞言大駭,這真魔魔脈未便已這樣厲害,若是今日放跑了,不知會怎麼興風作浪。
無量宗長老道:“放走真魔禍人間非同小可,請神君三思。”
眾人跟著道:“請神君三思。”
謝爻一不地站著,仿佛浪濤中的礁石。
你聽聽,當年妘素心在世時,提到羲和兩字,哪個不是唯唯諾諾大氣不敢出一聲,誰會想到拼盡全力生下的兒卻是這麼個……”
他忽然松開手,郗子蘭立刻倒,跪坐在地上,捂著脖子大口著氣。
謝汋掰過的臉,令仰起頭,正對著謝爻。
“你看著這張臉的時候,”他對謝爻道,“有沒有后悔過?”
謝爻沒有避開視線,但眼神空,仿佛穿過了看向遠方。
謝汋道:“夜深人靜時,你有沒有想過,妘素心為什麼會生下這麼個東西,若早知是這麼個東西,你當初還會用嫣兒……”
謝爻冷聲打斷他:“夠了!”
無量長老道:“神君切莫與他多言,真魔泯滅人,極善蠱人心,還請神君當機立斷將其正法!”
謝汋笑著歪了歪頭:“老太婆,你說我禍人間,我禍誰了?”
無量長老惱怒,忿忿道:“你殘害凌虛派宋掌門與親傳弟子,證據確鑿,難道還想抵賴?”
謝汋一臉忍俊不,掃了眼眾人:“宋峰寒是什麼貨你們心里難道不清楚,他手上的人命可比我這真魔多得多……哦對了,藥人和爐鼎在諸位道友眼里當然不能算人。”
殿中的聲音頓時安靜了不,許多人臉上都有尷尬和心虛一閃而過,各門各派多都有些糟污事,用爐鼎助長修為也是公開的,清高些的看不上這種手段,但也并不當回事。
謝汋又道:“至于殘殺親傳弟子……”
謝爻道:“你別我。”
他的聲音喑啞,沉如宮弦,但冷嫣卻從里面聽出了一絕的意味。
細細品嘗著他的絕,就像品嘗一杯陳年佳釀。
謝汋眼中閃著譏誚的,接著道:“殘殺親傳弟子在敝派可不算什麼新鮮事,比起師兄……”
話音未落,只聽裂帛般一聲響,一冰凌似的尖錐從謝汋前穿了出來。
眾人不覺大驚,沒有人看清玄淵神君出手,也沒有人看清楚這尖錐從何而來。
冷嫣輕輕挑了挑角,他終于還是忍不住用上了這招。
郗云當初收謝氏兄弟為徒,選了謝爻繼任昆侖君,讓謝汋輔佐他,但他知道謝汋喜怒無常又薄寡義,擔心謝爻控制不住他,因此他便在謝汋上中下一種惡咒,一旦謝汋威脅到堂兄,只要催咒便可致他于死地。
這咒無人可解,催咒的方法只有謝爻一人知道,只不過不到萬不得已時他絕不會用,因為這種法殘忍至極,一旦發,便會令人形神俱滅。
為了維護重玄和羲和傳人的面,他終于還是用了。
第二尖錐從謝汋咽刺出,第三從他丹田中刺出,眾人這才發現這些尖錐并非從外面刺,而是從他部刺穿。
從他中刺出的尖錐越來越多,匝匝地織在一起。
謝汋握住郗子蘭下頜的手慢慢落下來,郗子蘭死里逃生,也顧不得儀態了,手腳并用地爬起來,撲進謝爻懷里,埋首在他溫暖的膛中,泣著:“阿爻哥哥……阿爻哥哥……”
不敢看謝汋的死狀,更不敢看眾人的目。
謝爻僵立著,他的臉已變慘白,在燈下也著灰氣,不再通似玉琢,卻像灰白的瓷胎。
謝汋臉上、脖頸上的魔脈越來越淡,終至完全褪去,他看起來又是那個俊秀又笑,玩世不恭的師弟。
謝汋瞇著眼睛看著堂兄,著冷氣道:“你……終于還是……”
話未說完,鮮汩汩地從他口中涌出來,接著是塊——他的臟已被里縱橫錯的利刃割了一片片,他的神魂也是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他好像終于把什麼都吐干凈了,眼中的也褪去,一雙桃花眼又像小時候一樣清澈,他笑起來,笑容也和小時候一樣乖巧:“堂兄……”
他輕聲道:“福糕……很甜……謝謝你……”
謝爻僵立在原地,神一片空白,他的了,似乎是想喚堂弟一聲,但終究什麼也沒說。
郗子蘭摟著他的腰,在他懷中瑟抖,他木然地用手輕輕拍著的背,一下又一下。
殿中雀無聲,所有人都靜靜地著玄淵神君,他那空的神比悲慟、憤怒更令人不安,誰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無量宗長老心中懼意暗生,雖然最開始他手弒親的是偃師宗宗主,但后來推波助瀾卻是挑的頭。
就在這時,“啪啪”的鼓掌聲打破了寂靜。
眾人循聲去,果然又是偃師宗那位貌若年的護法。
“不愧是玄淵神君,”年滿臉譏誚,“為了宗門的面,自己唯一的脈至親也能毫不猶豫殺死,一出手便讓堂弟魂飛魄散,當真大公無私,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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