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嫣抬眸看了看宋峰寒:“你替我辦事是因為制于傀儡麼?”
宋峰寒不一愣,隨即他忽然意識到,除了第一次被控制的那晚,種在他的傀儡便一直沒什麼靜。
可或許是那晚的遭遇太過可怖,或許是他已不知不覺被眼前這人的狠辣手段震懾,他已發自心底聽令臣服,即便傀儡沒有發作,只要傳個音下個令,他就戰戰兢兢地去辦妥,短短幾日就把凌虛派全年的歲運送到指定的地點,又拔除了幾條從凡間販運人口的暗線。
若非點出來,宋峰寒還未發覺自己已心甘愿地當了傀儡,對卑躬屈膝、俯首帖耳。
想到此節,他越發到眼前人的恐怖。
冷嫣抬起左手,五指間有銀微微閃,仔細看是許多細如蛛的銀線,銀線的另一端系在他上。
這些傀儡平日本看不見,宋峰寒知道這是故意讓他看的,不知究竟是何意。
正納悶時,冷嫣抬起右手,并指如刀,輕輕一劃,那些細便斷兩截,轉眼消失不見了。
宋峰寒愈發困:“主人這是……”
冷嫣道:“已用不著了。”
宋峰寒心中大喜:“多謝主人開恩,主人放心,即便沒有制約,奴也會盡忠職守,唯主人馬首是瞻。”
不說傀儡想種回去就種回去,單看如何對付謝汋,他也不敢有別的心思。
冷嫣不知可否,手搭在側憑幾上,秀但又有力的手指一下又一下輕敲著。
“宋峰寒,人是什麼味道?”忽然問道。
宋峰寒后背上冷汗涔涔而下:“主人,奴……奴不知……”
冷嫣一笑:“孟長亭難道沒有分一杯羹給你?”
宋峰寒不敢騙,但又不能承認自己吃人,支支吾吾道:“回稟主人,那些是用靈藥催養的死胎……”
冷嫣道:“好吃麼?”
宋峰寒臉煞白:“有點似羊而不膻……”
冷嫣又道:“你的修為是怎麼到化神期的?”
宋峰寒有些哆嗦:“回稟主人,是……是奴用了些非常手段……”
冷嫣一哂:“在用上非常手段前,你的修為原本是什麼境界?”
宋峰寒答道:“煉虛期三重境……”
冷嫣點點頭:“從煉虛期三重境到化神期四重境,你用的非常手段,說也有一兩百吧?”
宋峰寒面如死灰,已猜到這是秋后算賬的意思,但他還是掙扎著道:“奴若是不與孟長亭同流合污,必遭他猜忌……奴已奉主人之命改過自新,近來解救下來安置在善堂的藥……年男有四五百人,庶可將功贖罪……”
冷嫣打斷他道:“吃下去的人你吐得出來麼?”
宋峰寒低下頭。
冷嫣話鋒一轉:“不過近來你救了這些人,也不算無功。”
宋峰寒本以為大禍臨頭,聽這麼一說,頓覺柳暗花明,欣喜道:“主人的意思是……”
冷嫣道:“我的意思是可以給你留個全尸。”
宋峰寒頓時如墜冰窟:“奴……奴對主人忠心耿耿,有奴執掌凌虛派,每年的歲貢必定準時奉上……”
冷嫣道:“你能做的事,別人也可以替我做。”
頓了頓:“我為何要忍著惡心繼續用你?”
宋峰寒汗如出漿,卻顧不上:“可是主人先前并未要奴的命……”
冷嫣接著道:“先前留你一命是因為你活著更有用。”
話音未落,榻邊的長劍已到了手中。
宋峰寒一直防備著,打算作困之斗,然而他還未到腰間刀柄,冰冷的劍鋒已經穿了他的咽。
冷嫣道:“現在你死了比活著有用。”
收回劍,宋峰寒間鮮噴涌,栽倒在地。
宋峰寒剛倒地,尚未失去意識,便聽子向門外道:“進來吧。”
宋峰寒看到來人的鞋,從質地和繡紋上輕易認出那是他座下首席弟子蕭逢君。
那總是對他謙恭順從的大徒弟,卻徑直從他上了過去:“仆拜見尊上。”
冷嫣道:“宋掌門遭刺殺,你可看見兇手是誰?”
蕭逢君道:“回稟尊上,仆親眼見到重玄門的玄鏡謝仙君前來質問掌門為何不按時輸送歲貢,掌門竭力辯解,謝仙君不相信,認為宋掌門投靠歸元派,兩人爭執之間謝仙君突然拔劍行兇,殺害了宋掌門。”
冷嫣頷首:“很好,我喜歡和不吃人的聰明人打道。”
蕭逢君再拜:“能為尊上效力,是仆的榮幸。”
頓了頓又道:“仆打算將整個方丈島擴善堂,接納凌州以外孤貧無依之人。”
冷嫣笑了笑,起過宋峰寒向外走去,宋峰寒大睜著雙眼,間發出“咯咯”兩聲響,終于不了。
……
謝汋渾是出現在自己寢殿的臥床上,這荒謬離奇的事立即驚了幾大峰主。
夏侯儼、凌、許、章三位長老相繼趕到。
一見謝汋的模樣,眾人都是大吃一驚,以謝汋的修為和劍法,能將他傷這樣又是用劍的,整個清微界也不過五人。
謝汋去凌州的事,其他人都只知道個大概,只有夏侯儼清楚底細。
他蹙眉道:“三師弟,是誰將你傷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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