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呢?”
燈下的男人薄淡淡抿著,弧度散漫,淡若青山的眉眼蘊上幾分薄:“你都把一切安排好了,還需要我覺得嗎?”
他的聲線平直,聽不出任何喜怒,像是一座規律的古老吊鐘,不會出錯,也沒有任何波瀾。
“抱歉,我接個電話。”
虞清雨悶悶咽了口氣,晚風徐徐,伴著一點淡淡的花香,樓下花園中種了一叢月季,的花瓣上綴著黃條紋,它有一個浪漫的名字——克勞德莫奈。
不遠的教堂矗立在淡淡夜中,幾只白鴿停靠在石柱上,或許還有黑,混在逐漸暗淡的影中,看不清細節。
謝柏彥的電話沒有避開虞清雨,是謝夫人打來的,寥寥能聽到順著聽筒而來的幾句粵語。
更多縈繞耳畔的是謝柏彥清潤的沉聲。
“媽,我們好的。”
“清雨吃的還習慣。”
“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的。”
撂下電話,他掀開眼皮,不聲地向。
淡而清晰的聲音緩緩遞了過來。
“虞小姐,謝家大概也算得上是書香門第,家風一向嚴謹,或許這句話有些不尊重你從小的習慣,但我家確實沒有離婚,出軌,和分居的先例在——”
微頓。
“到我這里也是一樣。”
虞清雨愣了一下,很緩慢地抬眸,對上他的視線,那里徜徉著一派認真。
他很認真地在和解釋,或者說保證?
有些不太確信自己是否有聽錯看錯,將信將疑地又抿了口紅酒。
謝柏彥重新拿起刀叉,聲線很淡:“今日的晚餐,是我母親特別請了的老友為你度定制的,提前告知了廚師你所有的喜好。”
虞清雨恍惚怔住,又有他輕飄飄接上的下一句話來攪的神智。
“或者,其實是關系的呢。”
這是回答先前的那句話。
——至于其他的,都沒關系,我也還能忍。
——或者,其實是有關系的呢。
“……”紅酒漫上來的微酸尾調充斥在口腔,虞清雨短暫地陷迷茫。
“可是你真的覺得我們合適嗎?沒有任何基礎的婚姻,就像一攤散沙……”及時打住,這些謝柏彥大概也是聽不懂的,抿淡聲,“我連你每天在做什麼都不知道。”
又回到了最初的那個問題。
“謝太太,大可放心。沒有什麼其他臨時居所,我只有一個家。”
他的語調散漫,很是淡定:“至于太太所關心的問題,也同樣好辦,我會讓聞助理每天給你發送我的日常行程,或者太太不放心,視頻也可以的。”
虞清雨眉心深折,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每天看著那些視頻,逐幀放大查找謝柏彥的影就覺得頭大。
“算了吧,我也不是那麼閑的。”
忽然陷沉默的氣氛,虞清雨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突然說到這些,明明忍忍也就過去了,這些在聯姻中似乎本算不得什麼大事。
偏偏謝柏彥認了真。
“你有把自己當做謝家人嗎?”
“你有把我當做你的太太嗎?”
幾乎是話跟著話,紅酒醇香飄鼻尖,大概也有其作祟的沖。
淺淺一呼吸,莫名焦灼的氣氛停在他冷靜的聲音中。
“有。”
“我只有一個太太。”
虞清雨手指攥了餐桌上的方巾,有些,大概是紅酒的后勁讓無法聚神,但似乎一切又很清晰地擺在面前。
“那你因為什麼呢?”眼波漾在胭脂的紅霞中,水眸瀲滟,勾人心弦的瑰麗。
輕笑了聲:“總不能是因為喜歡我吧?”
風似乎停了,樓下晃的風鈴也停了,只有小巷中偶然路過的幾道人聲證明時間的流轉。
虞清雨自己說出來都覺得有些可笑,挽了挽額角碎發,展一笑:“雖然我也覺得我確實花容月貌,討人喜歡。”
久久沒有得到他的回答,雖然也從未想過會得到他的答案。
虞清雨咬了咬:“所以那些傳言都是真的。”
“你居然真的不近。”虞清雨思路跳得很快,直接跳進了死胡同里,挲著下顎,試探地問道,“你不會是有什麼病吧?”
謝柏彥還是那副所有緒不達面上的模樣,他擋住了虞清雨試圖再次添酒的手。
“各項機能一切正常,每日規律飲食健。若是太太不信,改日我會讓聞森把我的檢報告發給你。”
“不過——”話鋒一轉,“謝太太,是有什麼特別癖好嗎?就這麼喜歡把自己的先生往外推?”
瞬間惱怒的虞清雨氣鼓鼓地瞪他:“謝柏彥,你不要以為我醉了就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可是有潔癖的人,你如果真的在外瞎搞,我會把你打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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