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畫的人說話有些難聽。
“矮冬瓜一個,掉進人堆里連腦袋都瞧不見,還偏要往人多的地方躥,本王可不想下次要告示尋你。”
一件好事,晉王殿下難得多說了幾句話,不用再猜來猜去。
一件壞事,四十個字,沒一個聽的。
第57章 五十七
一句‘你長得高了不起啊’在攖寧里轉了兩圈, 沒有說出去。
瀘州可是的地盤,怎麼就能找不到人,要報了?
攖寧不與這不講理的稚鬼爭辯, 干脆趴在倚欄上觀猴戲, 里講起了正事兒。
“正街上兩家鹽行商鋪, 西頭一家, 正中一家, 鹽嚴加價囤積, 定價都是一斗四百文, ”攖寧沾了個子矮的, 胳膊往倚欄上一搭,下頜也磕在木頭上, 活像是被掛在繩上的咸魚, 只差沒骨頭的化一灘:“我打聽過了, 比去年的鹽價高了七不止,鹽鋪門口的石階比吃飯的桌子都干凈, 這點何總商倒是沒說錯。”
制鹽離不開暴曬,天時地利人和一樣缺不得。
瀘州今年,自三月開春到六月春中, 老天爺將雨水傾斜的沒頭沒尾, 鹽價上漲是必然的定式。
鹽漬梅子都比往年貴了半吊錢, 攖寧咂咂, 心里暗暗嘆了口氣。
私鹽制作工序糙,吃多容易水腫, 呈現病態的暗紅, 可尋常人家,溫飽都問題, 哪里會在意這些?多出七的鹽價,不知的多人去買私鹽。
這也是朝廷屢私鹽不止的原因。
“淮州今年多梅雨,但鹽價只有二百六十文,即便地域有差,但人工用錢絕不會差出這麼多,多出的這一百多文,你猜去了哪兒?”宋諫之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卻忽然拋了個問題出來。
攖寧咬著,想了想:“鹽行的用料、人工全都有明賬,過了三司衙門督查,也會被作假嗎?”
照指甲蓋兒大小的膽子,實在是想不到欺上瞞下的手段。
宋諫之微挑了眉睨:“捐輸都敢作假,還有什麼不敢?”
這通天的手段……攖寧警惕的瞪圓了眼睛。
“你那豆沙腦袋想到什麼了?”晉王殿下說話一如既往的刻薄,看瞪著眼睛一臉沒見過世面的模樣,沒忍住,屈指在人頭上扣了個暴栗。
“是呀是呀,我豆沙腦袋,就你聰明行了吧,”從昨晚開始,這廝就跟燒開的茶壺一樣,怪氣的到冒煙兒,上還不饒人。
攖寧被敲得有些惱了,一邊手去攥他的指頭,一邊氣呼呼的:“蠢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但的反應怎麼比得上宋諫之,在頭上作怪的指頭沒攥住,還被反捉了手,甩都甩不開。
這番有些惱的喪氣話,倒刺的宋諫之心舒暢,眉目都舒展開了,吊著人的手高舉起來,令攖寧甩不,急得弓著腰整個人往后打墜兒。
他突然生了沖,想松開手看這小蠢貨摔個屁墩兒,但神思一轉,又覺得現在正在惱怒的邊緣,再逗就真要蔫了,又要暗暗使脾氣。
于是大發慈悲的抬起另一只手,強的攬著腰站直了,提點道:“就是你想的那樣,有人只手遮天,不過事翻到了面上,他必然要斷尾求生。”
攖寧聽了這話,頓時老實下來,托著下認真思索:“斷尾?斷哪條尾?是把吞下去的鹽捐輸如數吐出來,還是舍棄見不得人的私鹽井?”
見攖寧托著下滿臉認真,臉頰被得變了形,瑩潤的一點紅,宋諫之只覺得手,在微微嘟起的臉上狠狠了一把。
“啪”一下被拍掉了手,也沒有惱。
他掀眼睨著攖寧,只見有些心虛的把手一背,藏到后,里咕噥著說了句‘不是故意的’。
此地無銀三百兩。
金尊玉貴的小王爺懶得同計較,他遙遙的向不遠的雜耍攤子。
耍猴的手上頂著個圓環,兩手一捻,轉的虎虎生風,黃小猴兩只爪子在圓環上,趕慢趕的往前走,才能維持住不掉下來。
“鹽私鹽,兩方都要舍棄。人手中權柄越盛,貪也越盛,他舍得斷尾還好,若是舍不得,本王不介意,親手來斬。”
最后四字鏗鏘落地,猶如千鈞利刃劈開漆黑的鐘籠,攖寧看向他那雙亮極的眸,莫名其妙的安了心。
天塌下來,有這個聰明腦袋頂著。
但也不愿意當個好看的擺設,攖小寧的腦袋里才不都是漿糊。門路扯住了活閻王的袖子:“那我們下一步做什麼?你說明白點嘛。”
早忘了自己剛才還暗暗生著氣,一招以退為進使的練,厚著臉皮補充道:“你聰明,但又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樣聰明,你說的故弄玄虛不清不楚,我聽不明白。”
說到最后,理直氣壯地起腰。
求人的時候就知道示弱了,那點子上不了臺面的奉承話,說出來都招笑,但瞪著雙圓溜溜的眼睛,坦的一下子能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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