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知怎麼,總覺得今日沈卻的怒意并非針對楚瀾,更多是對。
虞錦奇怪地了下頷。
而顯然,低估了這項罰。
正值孟夏,午后的日頭毒得堪比火炙,才半個時辰,虞錦額頭上便布滿了細細的汗珠,后頸也覺得燙得很。
呼氣,看楚瀾倒是站得游刃有余,好奇道:“你不累麼?”
楚瀾搖搖頭,噓聲道:“這才哪到哪,這回他許是氣極,才忘了罰我負重站立,一會兒可別想起來才好。”
虞錦角一,“……”
攥著帕子了額角的汗,只覺得腦袋上要冒煙了。
隔著一扇窗,沈卻抬眸看了一眼窗外的兩個人。
白管家進來添了壺涼茶,還順道擱置了兩個冰袋在桌前,“唉”了聲道:“今日這日頭大的呦,老奴一路走來,打著傘都曬紅了脖頸,兩個姑娘細皮,也不知要曬幾層皮。”
白管家演戲似的又嘆了幾聲。
沈卻抿,略有無奈道:“白叔。”
白管家笑笑,又說:“表姑娘便罷,三姑娘看著可不似能得住王爺這般罰的人,老奴方才走過,見可要站不穩了,前些日子又遭了病,且老奴也聽說今日之事,王爺這可有些殃及無辜了。”
沈卻不言,只蹭了蹭扳指。
白管家不再多言,提著茶壺離開。
半響,沈卻啞聲道:“沉溪,讓楚瀾滾回去,把虞錦帶過來。”
沉溪“欸”地一聲應下,歡天喜地地推門出去。
那廂,楚瀾聞言一頭霧水,就這樣?小舅舅何時這麼輕易就放過了?
“吱呀”一聲,虞錦推門而進。
站了半個多時辰,再看上首座上的男人,忽然有些發怵。楚瀾抄五十遍《戒》,那呢?
虞錦深呼吸,走上前喊了聲阿兄。
沈卻抬眼,見臉頰泛紅,鬢角的碎發都了,果然如白管家說得一樣,細皮,經不住。
“噠”地一聲,冰袋被扣在桌前。
他淡淡道:“楚瀾生頑劣,但遇事會跑,你會什麼?”
虞錦摳了摳手心,再抬眼時,已經是一片泛紅,輕聲道:“我知道了。我不該因太惦記阿兄便出軍營,我錯了……”
沈卻微頓,摁著額角呼吸了一下,說:“行了。”
虞錦止住哽咽,聽出他話中的松,這才拿冰袋捂住臉,頓時涼得輕嘶了一聲。
目無辜地看他一眼。
沈卻:“……”
他蹙了下眉,起拿過冰袋,在臉頰上片刻,移開,再上,手法很是練。
虞錦配合地仰起頭,呼吸驀然一滯。
男人的形高大,這樣立在面前,整個影子都罩在上。這麼近,滿眼都是這張俊朗的臉。
沈卻平素里威嚴肅穆,實在讓人很難將注意力放在他的容貌上,可真仔細一瞧,神俊朗,又不止于神俊朗。
這樣的模樣、本事……
虞錦忽然想到從前抱著虞廣江的手臂說的話:
“父親莫要想隨便尋個人就將我嫁了,我才不許!我將來的夫君,可要比父親還有本事,最好是與父親一樣同為武將,驍勇善戰,能護我周全。唔,模樣要俊要出挑,與我相襯才好,還有……”
……
……
乍然回神,心口砰砰跳了兩下,被自己方才的所思所想嚇得目瞪大。
虞錦、你是瘋了嗎?
提氣,一把奪過沈卻手里的冰袋。
沈卻看一眼,道:“又怎麼?”
虞錦吞咽了下嗓子,匆匆搖頭,“我先回去了,明、明日再來看阿兄。”
男人結滾,輕舒出一口氣,垂下手,捻了捻指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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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星子點點,夏夜的風帶著微熱的躁意,從窗牖吹來。
落雁手在虞錦眼前晃了一下,“姑娘,白管家送來的膏藥,敷個兩日,脖頸后的紅腫就散了。”
說著,落雁撥了下的烏發,出后頸一片慘烈的灼紅。本就生得白皙的人,這麼一曬,當真是有些目驚心。
虞錦嘆氣,敷衍地“哦”了聲。
落雁遲疑地瞥了眼,怎麼回事,曬了半個時辰,莫不是將人曬傻了……
片刻,虞錦重重呼出一口氣,煩躁地搖了搖折扇,道:“冰鑒準備好了嗎?”
落雁道:“好了,奴婢將果茶給表姑娘送去。”
虞錦攔住,“我親自去。”
說到底,若非邀看馬,楚瀾也不會遇上秦都尉,這五十遍《戒》,怎麼也不能讓一個人抄。
然,剛至槐苑。
長廊拐角,虞錦便與一道黑影撞了個滿懷,悶哼一聲,倒退了兩步。
著下頷抬起眼,就見楚瀾一夜行打扮,神也很是慌張。
虞錦驚愕,道:“你這是去作甚?”
楚瀾忙拉著往拐角一藏,唏噓道:“嚇死我,我還以為是我小舅舅呢。小舅舅他收了我的長鞭,好阿錦,這長鞭是我的命,我須得拿回來才行,你就當今夜沒見著我。”
虞錦道:“你就這麼去,你如何知道他將長鞭放在何?”
楚瀾毫不在意地說:“他房中有暗格,我知道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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