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里與電梯外的人，面面相覷好幾秒。

非靜止畫面，氣氛安靜且詭異。

甚至，陳麒現來不及收回臉上蘊著薄怒的表，姜彌布滿清淚的臉龐。

不過很快，陳麒現率先回過神來，用一只沒有傷的手，牽著姜彌走出了電梯。

“媽，等急了吧？不好意思，剛才手劃了一下，耽誤了點時間。”陳麒現語氣十分自然，然后又笑著和林平順等人一一打過招呼。

姜彌跟著他喊人。

吳時茂反應很快，站在陳麒現旁邊，幫著腔打算把這一茬先蒙混過關。

“麒現了點小傷，害弟妹驚了。”

姜彌的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

不擅長說謊。

也不知，心思細膩敏的彭秋紗，有沒有發現異常。

不過向來是個識大的人，當著眾人的面，面溫和且淡淡笑著。

“不著急，是我不好，忘了告訴你們，林老師和常老師正要帶我去你們家里呢。”說著，關心道：“大公子，你的手怎麼傷著了？嚴重嗎，醫生怎麼說的？”

“媽，只是小傷，不小心劃了一下。”陳麒現簡單應了聲，又很快轉移了話題：“林老師和常老師想得真周到。對了，怎麼不見秦姨人呢？”

“今天給秦姨放假，和在滬市的老姐妹約著去和平飯店吃下午茶了。”常老師格爽朗，看得出和彭秋紗關系不差，還挽著的手。

一邊寒暄著，一行人下了電梯。

常老師讓彭秋紗坐他們的商務車，還把屠阿姨和姜嬸一起梢上。

陳麒現給司機報了地址，便目送著他們上車。

思來想去，陳麒現還是在彭秋紗上車前，親昵得攬了攬的肩膀，附在耳邊輕松地笑說：“媽，以后和常老師他們一樣，喊我麒現。”

彭秋紗為難地笑了笑，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還有，是接你去咱自己的家里。”陳麒現特別強調。

沒人知道，他心底的不安。

彭秋紗抬眸了他一眼，許久之后，才哽咽地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回到家，蔡阿姨熱好客。

聽聞靜，立馬到玄關迎接。

雖然不完全主人的家底，可第一眼看見林平順真人的時候，著實愣了一下。

陳麒現打趣：“干部來視察民了。”

“林書記您好您好！百聞不如一見，能親眼見您一面，真是三生有幸！”蔡阿姨不拘小節地招呼著，把林平順捧得非常高，又彰顯了真誠。

林平順對待外人，從來沒什麼架子一說。

不僅主打了招呼，順便給蔡阿姨介紹道：“這是我夫人，常士。”

陳麒現見他一本正經又嚴防死守的樣子，忍不住幫蔡阿姨解圍：“稱呼常老師就好，常老師是退休教授。”

蔡阿姨給拿了拖鞋，擺得端端正正：“常老師您好您好！快請進吧！”

接著，雖未見過姜彌的母親，可一眼認出：“您就是太太的母親吧，母倆長得頗有幾分相象，都是骨相絕佳的人兒！”

“你好，我一直聽咪咪提起你，說你把他們小夫妻照顧得很好，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條。我要謝謝你。”彭秋紗這話是發自心的。

迎進了屋，和蔡阿姨很有的聊：“喚我秋紗就好了。我和你一樣，以前是大公子家里的阿姨，打點他們家的日常家務。”

蔡阿姨笑道：“真的？這我倒是沒有聽先生和太太提起過呢。秋紗你坐，好些了嗎？”

“還不行，主任特地叮囑，晚上八點前必須回到病房。”

蔡阿姨寬：“好好聽醫生的話，病就能一點一點恢復，不著急。”

“心急也沒用。”彭秋紗看起來有些喪氣。

蔡阿姨廚房還有一堆工作要忙，沒再多說，主次還是分得清的。

“你們先坐，我給你們煮點茶水來。”水果和糕點已經提前備好。

姜彌便去廚房端果盤。

“林書記、常老師，吃點水果。”姜彌拙，說實話，也沒招待過這麼重量級的客人，實在有點撐不起場子。

常老師說：“不用忙，我們都很隨意。”

陳麒現也說：“林老師和常老師都是自己人，你反倒拘束起來了。”

姜彌還沒消氣，被他這麼一說，也沒附和，只給了他一個不咸不淡的眼。

倒是林平順，隨口問起：“怎麼弄傷的？”

真會哪壺不開提哪壺，陳麒現心里吐槽道。

“修個機械的東西。”他只能瞎掰。

姜彌聽著，沒再將視線落在他上。

而是給彭秋紗和常老師各自叉了塊瓜：“嘗嘗這瓜。”

瓜很甜，但是彭秋紗味同嚼蠟。

坐了會兒，彭秋紗對姜彌輕聲說：“咪咪，媽媽想用下洗手間，你帶我去。”

這里，是第一回來。

進屋時，也沒有好好打量。

因為人多，姜彌和陳麒現也沒提出要領著在屋子里轉轉，以至于不清楚房屋結構。

總而言之，除了陌生以外，還充斥著點兒莫名的抗拒。

“好，你跟我來。”姜彌攙扶起彭秋紗。

真的很瘦，皮包骨頭。

姜彌帶去了主臥，打開門時，介紹著：“這是我和陳麒現的臥室。”

“又大又干凈，采極好。”彭秋紗掃視了一圈兒，從一整面落地窗照進來，鋪在大床上，顯得明亮又溫暖。

整個調子，是治愈而的。

雖然姜彌知道彭秋紗還需住一段時間的醫院，怕多慮和傷，仍然安的緒：“等你出院了，就住我們隔壁。陳麒現已經讓蔡阿姨按照你喜歡的風格布置了一下房間。等你用好洗手間，我帶去你看看。如果有哪里不喜歡的，我再幫你改進。”

“這麼麻煩做什麼，我不搬過來。”彭秋紗也不知何時做的決定，對姜彌說：“咪咪，等我的病好了，我就回老家去。我問過姜嬸了，好多鄰居都還在老家，我去了人多，也自在。”

姜彌被的話釘在原地，也不知怎麼的，今天格外的脆弱。

瞬間有點無法接這麼倉促的決定，或許在那兒，已經是深思慮的結果。

“媽媽，我想和你在一起。”姜彌自認為，從小到大，沒有讓父母心太多自己的事，可忍不住請求，“你再想一下，留在這里好不好？”

彭秋紗一時沒有太果決，也心疼姜彌。

去或留，是個兩難的抉擇。

“為了我留下來，可以嗎？”姜彌眼淚決堤，努力了這麼久走到這里，如果最后還是要和至親分隔兩地，那麼找不到自己努力的意義在哪里。

彭秋紗不答反問：“你現在開心嗎？”用一雙僵又蒼老的手，給姜彌去眼角不斷涌出的淚痕，似也被的緒染，眼眶潤道：“媽媽最大的心愿，就是想你過得開心，我不想為我的累贅。”

姜彌哭著搖頭，怎麼就了累贅了呢。

“如果為了治好我的病，讓你不得不選擇待在大公子的邊。我寧愿不要活了……”彭秋紗說了，和陳麒現如出一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