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秋娘一向老實弱,平時低頭做事,任打任罵不反抗,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現在忽然兇狠起來,倒把人嚇了一大跳。
薛老太一哆嗦,強逞著說了句:“你個賤婦敢頂撞我,看老二回來,我不教他休了你。”罵罵咧咧走了。
李招弟一看薛老太走了,也跟著往外走,臨走前還不不刺了陳秋娘幾句:“娘不過說了兩句白話,二弟妹就要死要活,雙雙了家里的蛋,還不能讓人說兩句?”
陳秋娘看著昏迷不醒的兒,眼淚直往下掉:“雙雙,你可千萬不能有事,是娘沒用,連大夫也給你請不起,嗚嗚嗚……”
薛雙雙只覺得臉上冰涼一片,終于撐開沉重的眼皮,看著眼前面容憔悴的婦人:“娘,我沒事。”
一開口就發現嗓子眼干得厲害,連聲音都是啞的。
陳秋娘一把摟著,哽咽道:“娘的雙雙,你總算醒過來了,沒事就好……腦袋還疼不疼?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陳秋娘起倒了碗水喂給薛雙雙:“來,先喝點水。”
一碗溫水下肚,薛雙雙上才有點力氣,掙扎著從炕上坐起來。
陳秋娘看著言又止。
薛雙雙問道:“娘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陳秋娘有些局促不安道:“雙雙,這幾天避著點你,別惹生氣,省得挨打。”
薛雙雙道:“娘,我沒拿家里的蛋,是薛如意誣陷我。”
“娘知道。”陳秋娘道:“娘的雙雙怎麼會家里的蛋,肯定是他們弄錯了。”
老實善良,十分欣喜兒懂事,至于被薛如意誣陷之事,早就被拋在腦后,就沒想過要追究。
陳秋娘道:“娘去做飯,不然你爹他們回來趕不上飯吃。”
陳秋娘格老實弱,一直被薛老太拿得,家里所有的活都推給干,薛老太和另兩個媳婦金貴得很,沒有特殊況那是從來不手,就這樣還落不到好,總被薛老太咒罵,時不時還要手教訓。
明明才三十出頭的年紀,卻被磨得像四十多歲,臉上滿是細碎的皺紋,皮沒有半點澤,干枯起皮。一雙手更是因為常年做活布滿老繭。
薛雙雙一把拉住:“娘,我頭疼。”
陳秋娘一聽也顧不上去做飯了,忙問道:“怎麼個疼法?娘看看。”
薛雙雙后腦勺磕了個大包,薛老太不讓請大夫,陳秋娘只好按照土辦法摳點豬油抹一下。
陳秋娘給了,說道:“娘去廚房給你沖碗糖水喝。”
薛雙雙忙道:“不用不用,娘,你給就好了。”
……
莊戶人家早上吃得晚,都是先下地干趟活,再回來吃早飯。
只是這天早上,薛家幾個男人回來之后,發現家里沒得吃!
老大薛福道:“娘,吃的呢?”
薛老太沒想過陳秋娘沒做早飯,被薛福一聲喊,從屋子里出來的時候都懵了一下,扯著嗓子喊:“老二家的死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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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老太拍著大罵起來:“爺們在外面累死累活,回家連口熱呼飯都吃不上。老天爺這是心不想我們老薛家好哇,這才會娶個連飯都不做的懶婆娘進門……”
薛家這十幾間屋子連一排,薛老太一聲大喊,陳秋娘在那頭屋里聽得分明,當場就白了臉。
慌里慌張的在襟上了把手,陳秋娘道:“雙雙,你多躺會兒,娘等會兒給你送飯來。”
陳秋娘這樣過去,那真是自己送上門去讓薛老太欺負啊。
薛雙雙從炕上爬起來:“娘,我跟你一起過去。”
陳秋娘忙道:“雙雙,你別過去,你心不好,你過去又要罵你。”
薛雙雙已經穿好鞋,扶著往外走:“沒事,娘,走吧。”
薛家一家人都在堂屋里,大有一種三堂會審的架勢。
陳秋娘局促不安喊了聲“娘”,薛老太喝罵道:“還不趕滾去做飯!懶這樣,也就是我們老薛家厚道,換別家早休了你!”
薛雙雙察覺到到手底下的胳膊有一瞬間的繃,陳秋娘低頭應道:“是,娘,我這就是去做飯。”
薛福在一旁不滿的催促:“快點,干了一早上的活,要死了。”
薛雙雙看到這一幕只覺得十分可笑。
這麼多人卻沒有一個去做飯,只管在這里等陳秋娘去做,他們好吃現的,還真把二房的人都當奴才使喚了?
薛雙雙用力掐了自己大一把,紅著眼睛道:“娘,要是趁你去廚房做飯的時候把我賣了咋辦?娘,你別去,我怕!”
薛家眾人被嚇了一跳,一是被話的容驚到,二是薛雙雙從沒這麼大聲說過話。
薛順怒道:“娘,你怎麼能這麼狠心?雙雙是你孫,賣了就不怕村里人我們薛家的脊梁骨。”
薛老太沒想到薛雙雙會當眾告狀!
薛老太剛才是順一說,倒沒真想把孫賣了,此時被薛順一頂撞,不由惱怒:“賣個賠錢貨怎麼了?這種好吃懶做的賠錢貨,賣了還能給家里省口糧食!”
“為了口吃的就敢家里蛋,誰家也不敢養這種手腳不干凈的小賤蹄子,不賣了還等著家里被搬空?我看村里誰敢說道!”
薛順氣得眼睛都紅了。
薛雙雙著拳頭大聲道:“才不是說的那樣!蛋的是薛如意,被我看見了就把我狠狠推地上,想磕死我。”
“怕治好我,薛如意蛋的丑事就瞞不住了,所以不肯給錢請大夫,還想把我賣了,既能換銀子,還能替薛如意瞞!”
李招弟尖聲道:“我們家如意才不會做這樣的事!”
薛如意白著臉,直往李招弟后去,尖聲道:“我沒有,薛雙雙你胡說!明明是你家里的蛋。”
薛雙雙冷笑:“薛如意,你敢發誓嗎?如果蛋是你的,你就變個歪斜眼塌鼻禿頂駝背臉上長斑上皮的丑八怪!”
“不,我不要變丑八怪……”薛如意被這麼惡毒的誓言嚇得一屁坐倒在地,爬都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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