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錦面一如既往地謙和溫敦,“臣妾不過就是做了分之事罷了。”
悄默默打量著雍正的老臉,似乎鎮定有些出奇……
雙手捧著一盞七分燙的碧螺春給皇帝,“皇上切勿置氣,齊妃也只是一時驚聞噩耗,經不住打擊,纔會如此失態。”
雍正冷哼一聲:“之前永珅病重,齊妃就沒在佛前碎,說是什麼人給克著了。”
舒錦心中咯噔一下,齊妃私下禮佛的時候,雍正也人盯著?!什麼“刑剋”之言,雍正早就了耳了?也就是說,雍正理當料到永珅夭折後,齊妃會有此妄言!
但雍正沒有做出任何預防手段,就這麼冷眼旁觀,讓突兀地去應對齊妃的瘋癲妄言!
也就是說,雍正此番是在考覈!
麻蛋,狗日的!
幸好老孃謹慎!
要不然,但凡有半分耍心眼,只怕這個貴妃就做到頭了!
舒錦後脊不由生了一層冷汗,這位爺那可是忍的祖師爺,曾在康熙爺手底下裝得溫良恭儉讓幾十年!因此,哪怕這個貴妃做得再好,也始終無法完全取信雍正。
所以,只能事事公允。
越是到了後期,雍正的疑心只會越來越重,這種不聲的考覈,還不曉得會有多次。
雍正離死期越來近,他的疑心也會越來越重。
舒錦深吸一口氣,再忍忍,如今已經是雍正十八年。
雖然這輩子,雍正早了十年登基,但他照樣嗑藥無數,想來壽命不會有太大變。
還有五年。
熬過了這五年,後半輩子就可以躺平了!
這五年,著鼻子,做皇帝期許的聖母瑪麗蘇便是!
舒錦一臉聖母地道:“還請皇上不要怪罪齊妃,就那麼一個親孫兒,驟然歿了,哪裡經得住?便一時魔障了。”
雍正神冷淡:“還照著妃位用度給便是,只是萬不能放出來。”
舒錦忙點頭:“臣妾明白,臣妾已經安排了懷恪公主進宮陪伴齊妃,有公主悉心寬,想來齊妃會清醒過來的。”——有這麼個拎不清的額娘,大公主也怪不容易的。
對此,雍正倒是不抱什麼期,他了眉心,雖說他不喜歡弘時這個兒子,但永珅這孩子……竟還是歿了。前世,是齊妃親自育,不過五歲便夭了。今生養在董鄂氏膝下,倒是多活了幾年,可依然難逃夭折命數。
難道這就是天意?雍正心底忽的有些發涼,那朕的壽數……是否也有天意?
“你選幾個宮,賜給弘時吧。”雍正忽的如是吩咐道,朕再不喜歡弘時,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絕了後嗣。
舒錦黑線了,你兒子纔剛死了兒子誒?他能有這份心?別看弘時雖然草包了點,但舒錦冷眼瞧著,人品上倒是沒有太大問題。他沒有因爲董鄂氏不肯支持,就待發妻,雖不寵、但起碼一直尊重福晉。分府之後,了齊妃這個婆婆作妖,夫妻倆的倒是比宮裡稍微好了些……
不過人家董鄂氏也當得起這般敬重,董鄂氏雖無所出,卻將永珅視若己出。此番這個孩子夭折,只怕也傷心得勁。
這個節骨眼上,雍正卻要給弘時賞賜什麼勞什子宮!!
想也知道,絕對不是伺候人的宮,怕是要伺候到弘時牀榻上!
“是,臣妾遵旨。”反正狗皇帝沒明說,便挑幾個老實勤快的宮送過去便是了!反正這種小事,皇帝也不會過目。就算事後曉得了,也只會覺得這個貴妃不夠心,竟不能察上意!
三日後,舒錦便選了四個長相略周正些的宮子,叮囑了們需勤快本分,便李守忠領下去了。
正好弘晝大清早來來請安,正好瞅見此事,便忍不住多瞅了幾眼,然後又忍不住道:“這幾個宮,長相也太尋常了些吧?三哥怕是瞧不上。”
舒錦淡淡說:“伺候人的宮而已,還得挑天仙不嗎?”
弘晝黑線了:“可汗阿瑪的意思——” 舒錦哼了一聲,“誰他沒明說?!”
弘晝:額娘您真是大膽!
舒錦嘆了口氣,“人家三福晉正傷心呢!你三哥怕是也沒這份心。”
弘晝嘟囔道:“您倒是好心,就是不曉得三哥會不會領。”搞不好還會覺得您壞了他的好事呢。
舒錦道:“他倒也不是不識好歹的。”
至於存了份兒奪嫡的念想,其實也是可以理解的。
舒錦旋即又補充道:“他已經分府在外,想要妾,自己兒納進府便是了。我若真賜他貌宮,只怕他還要心存懷疑呢。倒不如指幾個尋常的。”
弘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還是額娘思慮周全。”
打發走了便宜兒子,舒錦便回寢殿睡回籠覺了。
一覺睡得酣甜,大宮書香領著兩個小宮進來服侍更洗漱,並稟報道:“娘娘,福晉已經來了,奴婢已經把人請去了書房,還有大公主也來了,這會子正和福晉一起吃茶等您呢。”
舒錦打了個哈欠,“一個孕婦怎麼也不多睡會兒?”
書香笑著說:“娘娘倒是好睡,都巳時二刻了呢!”
巳時二刻,就是九點半。
也不是很晚啊。
書香又低聲道:“您放心,奴才跟福晉、大公主說了,您在室禮佛呢。”
這是舒錦早就編出來瞎話了,每日清晨禮佛——這是對外宣稱的習慣。
可邊人都知道,自家貴妃娘娘怕是在夢裡禮佛呢!
重新梳妝一通,舒錦這才現。
懷恪公主已經在齊妃的偏殿安置了下來,今日登門,不消說是特意來謝恩的。
懷恪至今仍後怕不已,若是任由額娘那些“瘋話”傳揚出去,固然熹妃落不得好,但額娘這個妃子怕是要做到頭了。
二人起齊齊見了萬福禮。
吳扎庫氏穿著寬鬆的織錦緞旗服,已然遮不住腹部的隆起,但禮儀依舊周全規整。
舒錦落座後,便笑著擡了擡手:“都坐。”
然後一臉關切地道:“子日漸重了,怎的也不多睡會兒?”
吳扎庫氏赧笑道:“如今比從前已經晚起了足足半個時辰呢……幸得額娘寬宏,沒有怪我懈怠。”
舒錦笑呵呵道:“有孕之人就是該多歇息,這人得多刻薄,纔會挑剔一個懷六甲的婦人?”——這睡眠,居然還是比我還……o(╥﹏╥)o
懷恪公主見狀,這才起致謝:“多謝貴母妃寬仁,額娘方能保全面。”額娘好不容易纔復了妃位,若是再淪落小小貴人,那可真是沒臉見人了。雖然如今還是不得見人,但好歹吃穿嚼用如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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