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斜,走出九州清晏殿的弘晝一臉疲憊——這形的太子爺也不是好當的!老三老四滾出宮去,固然是好事,可他這一下子便了宮裡最年長的皇子,汗阿瑪隔三差五就得把他提溜出來考校一通,從文武課程、到朝堂政要,汗阿瑪的考校花樣可多著呢。
回答好了沒有獎賞,回答錯了還得被劈頭蓋臉一通臭罵!
用額孃的話說,也不是什麼人都資格你爹指著鼻子“指教”的。
看著天邊燦爛的晚霞,弘晝想到自己額孃的“寬之詞”,忍不住角地苦笑了二聲。
天天被汗阿瑪訓孫子的福氣——何時是個頭啊!
“五弟怎麼臉這麼難看?又被汗阿瑪訓斥了?”
聽到這悉的怪氣的聲音,弘晝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必然是他那好四哥!
夕之下,四阿哥並未著吉服,而是穿著一華貴的紫紅雲錦服,頭戴同瓜皮帽、冒準是一顆極上乘的南紅瑪瑙,手上也戴著一枚嫣紅如的瑪瑙扳指。
四阿哥正緩緩轉著食指上的扳指,正似笑非笑打量著弘晝。
弘晝瞄了一眼自己的好哥哥,心裡忍不住“哦豁”一聲,這紫不溜秋的,還用那麼顯眼的紅瑪瑙點綴,怎麼看怎麼人覺花裡花俏。
弘晝了險些傷的眼睛,衝他擺手,“四哥啊,好久不見了。”
四阿哥弘曆似笑非笑的臉不由一僵,的確是好久不見了。自分了府,他又沒有避暑園子,來一趟圓明園,便要半日路程,實在是不便。
弘晝發現弘曆臉似乎變了,竟是連假笑都沒了,不由納罕。
四阿哥努力扯出個皮笑不笑的笑容,“比不得五弟有福氣,能得汗阿瑪時常訓導!”
弘晝皺了皺眉,心下腹誹:你想汗阿瑪訓,還沒機會呢!
安自己一通後,弘晝牛滿面,爺居然被汗阿瑪罵出優越來了嗎?!
看到弘晝那張喪喪的臭臉,弘曆臉一沉,爺笑臉相迎,你倒是擺起臉來了,再瞧瞧弘晝那裳:石青的褂子上赫然繡著四團五爪龍——前後正龍、兩肩行龍,端的是貴氣凜凜。
很顯然,這是和碩親王的吉服。
弘曆的笑容再度維持不下去了。
弘晝:你丫的學川劇變臉呢!不想笑就別笑!
弘晝實在不想跟自己的好四哥炫耀自己得汗阿瑪“訓導”的福氣,便轉移話題:“怎麼不見四嫂?”
上回見四福晉,嘖嘖,那臉,簡直跟半個死人似的!他的好四哥,端的是薄,連自己明正娶妻子都不心疼。爲了進宮邀寵,愣是把子還沒養好的福晉也給拎進宮來磕頭,結果還真給他兒子求了賜名。
爲此,他的好四哥著實得意了好一陣子呢!
弘曆暗自咬牙切齒,他出個冷笑:“子不舒服,正養著呢。”
弘晝腹誹:八是上次進宮給累倒了吧?這啥?用額孃的話說,這就“渣男”啊!
弘晝不鹹不淡說,“這三年抱倆,看樣子是累壞了。”
提到自己這一雙兒,弘曆不免自得,“生兒育,本就是的職責。”說著,弘曆瞥了弘晝一眼,“到底五弟你,婚也快三年了,怎的一點好消息都沒有?”
弘晝險些發白眼:爺整天被汗阿瑪折騰,哪有那閒工夫?
見弘晝不言語,弘曆愈發得意:“五弟,這子嗣延綿可是大事,你可別不上心。宮裡有那麼多醫卓著的太醫,該調理調理、該補養不補養,五弟你可不要諱疾忌醫啊。”
弘曆說到最後,竟是擺出了一副苦口婆心之態。弘晝聽著前頭那幾句囉嗦,心裡嘟囔了一句“關你屁事”,聽到最後那句“你也不要諱疾忌醫啊”,弘晝先是懵了一下,然後差點整個人差點炸了!
啥?!爺諱疾忌醫?!
我去你個兒,爺生龍活虎著呢!!
看到弘晝出惱之態,弘曆心中頓覺暢快了不,“五弟,哥哥可是一番好心。”
弘晝幾乎咬碎了門牙,才生生忍了下來。沒辦法,這裡可是九州清晏殿外!
“我謝謝你哦!”弘晝鼻子都要冒煙了,他咬牙切齒掃了一通弘曆的著,“這好不容易進園子一回,四哥怎的連吉服都不穿?”
穿得紫不溜秋妖里妖氣的!用額孃的話說,這基佬紫!
在扎心窩子這件事上,弘晝那是專業的!
弘曆登時氣得臉都紫了,什麼“好不容易進園子”一回?!爺也是皇子,進圓明園行宮哪裡不容易了?!至於吉服……穿著比弘晝還要低兩等的貝勒吉服——爺寧可穿常服!
弘晝見弘曆臉跟他服似的難看,不由嘿嘿笑了:“四哥是來給汗阿瑪請安的吧?那你可來得不是時候,西南土司又鬧事了,汗阿瑪正跟十三叔商量平叛和改土歸流的事兒呢,怕是沒空見你。”
這話又在弘曆心口紮了一箭。
其實四貝勒自分府後一直賦閒在家,雖說來圓明園不便宜,但也有的是時間來園子請安。
可是,來得次數多了,雍正自然不會回回都見。
皇帝陛下嘛,那是日理萬機的主兒。
要不然,四貝勒怎麼生生把產後弱的福晉和襁褓中的子也給拎進宮了?不就是擔心自己獨自來給兒子求賜名未必求得來,甚至有可能連汗阿瑪的面都見不著!
當兒子當到這個境地,直弘曆覺得憋屈!
“喲,四哥該不會是不信吧?”弘晝瞇著眼睛笑得像只狐貍,“要不四哥人通稟一聲試試?”
弘曆很想試試,但是!最近西南的確鬧事了!弘晝還真不是在胡謅,他也不敢在汗阿瑪殿外胡謅!
見不到汗阿瑪也就罷了,關鍵不能在弘晝面前丟這個臉!
弘曆再度出一個僵的笑容:“多謝五弟告知,汗阿瑪既然忙,那我改日再來請安。”
弘晝笑瞇瞇點頭:“趁著天還沒黑、宮門還沒關,四哥且趕出宮吧。”——分了府的皇子,可不能在宮裡過夜。
聽得此言,弘曆氣得一張臉紫黑紫黑的。
四貝勒弘曆也算是五清秀俊雅,就是臉形略顯容長了些,再配上這般臉、這般著。
弘晝頓時覺得有點像那個啥……
“哦,茄子啊。”
纔剛走出兩步的四貝勒弘曆:?!!!
什麼意思?爺總覺自己被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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