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道是一個邪修。

    長生者日記對他的描述很是邪、偏執、甚至可以說是癲狂。

    這個老妖道是黃粱世界黑暗修行年代最典型的代表人，執拗暗，喪心病狂的想要修道仙，一步登天。

    但同時也原始時代條件的局限，第一批石頭過河的修士們大都蒙昧無知，小心翼翼。

    他們隻是窺見了長生之路，卻完全不知道在漆黑的道路上該如何行走。

    同一時間，

    靈氣噴薄，天地間突然多出來了很多修士們沒辦法理解的“特殊生命”。

    這些東西神未知，躲藏在黑暗的角落，危險卻也帶著致命的。

    老妖道這類無所顧忌的邪修，將這些神生靈看作“得道仙”的契機。

    他們覺得這些神生靈不是突然出現的，而是一直存在於人類的曆史裏。

    城隍、土地、山神、河婆。

    老妖道把這些稀奇古怪的生命和誌異鬼神故事裏的“神仙”們聯係在了一起。

    以往這些神仙也存在，隻不過凡人看不見不著。

    但現在時代變了，靈氣彌漫，凡人也有了修行仙，取代神仙的可能。

    所以捉住“活的神仙”，揭開它們的真實麵目，甚至是……生吞活剝一隻神仙，徹底的代替它們的仙班神位，這就是大邪修們最熾熱的野心。

    “吃啥補啥，吃了神仙，咱可不就是神仙！”

    山外大雪嗚咽，老妖道眼睛瞇一條，無聲無息的笑著。

    他視線牢牢的黏在了年的上，也遮掩了心深最暗的貪婪。

    這個年，好像知道很多很多東西，什麽族和各種稀奇古怪的生。

    說不定，他就是天上的神仙轉世……給咱送來仙之法的降世靈！？

    老妖道在山外聽了很久，心裏對仙的已經熊熊燃起，貪婪的難以抑製了。

    他把山裏的年當了自己仙的機緣，所以滿臉和藹，越看越滿意。

    而這也是顧白水最想要看到的走向。

    顧白水在山裏思索了很長時間，發現歸結底，在自己的麵前隻有兩條路可走。

    第一條路的盡頭是竹林裏的小道觀，道觀裏有一個活了四世的長生者和一個道。顧白水可以選擇投靠他們，讓那個長生者幫自己理掉，甚至是麵前的老妖道。

    而第二條路，就是麵前的老妖道，也是老妖道背後的白玉京。

    顧白水可以利用老妖道，給他一些求之不得的甜頭，甚至是助他修行，然後驅使老妖道來探尋這個黑暗世界的。

    兩條路各有優劣，也各有各的風險。

    比如選擇竹林道觀裏的長生者，就相當於站在了那隻白玉京僵的對立麵。

    而選擇眼前的老妖道，就要時刻提防這癲狂的老道人圖謀不軌，卸磨殺驢。

    顧白水權衡利弊，斟酌了許久，一抬頭……發現老妖道已經堵在山門口，幫他做出了選擇。

    事已至此，顧白水就坦然的接了這個劇本。

    “我知道很多東西，道長。”

    年很自然的回答道：“不隻是族，其他的妖邪族群也還有很多。”

    “隻要道長你想問，我都可以給您一一講解。”

    老妖道聞言喜笑開，滿臉的皺紋像是花一樣綻開。

    他了手，低聲音問了一句話：“抓住這個族，能有什麽用？煉藥？煉丹？還是……生食？”

    “都沒用，道長。”

    顧白水歎了口氣，頗為無奈的說道：“人族曆史早就過了茹飲的時代，道長你想要延長壽命的話，得換一種更穩妥的手段。”

    老妖道細小的眼裏掠過了一抹異：“比如？”

    “讓那個咬你。”

    顧白水說：“它咬了你，把心注你的，就可能把你轉化低階的族。”

    老妖道有些不以為意，反問道：“變族有什麽好？能長生不老嗎？”

    “不能。”

    顧白水搖了搖頭，但頓了一下，又不聲的補充了一句：“不過一般族的壽命都很長，兩三百年起步。”

    “兩三百年！”

    老妖道聲調一提，眼裏流出了些許震驚之，隨之而來的便是對壽元的和貪婪。

    但接著顧白水又話鋒一轉，換了一種說法。

    “兩三百年，壽元也就到頭了。道長你要是被那變了族，每天都得以為食，藏在暗的地方躲避太，而且壽元一到，必死無疑。”

    “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這種手段……其實算不得上乘。”

    老妖道聞言一抖，目死死的黏在了年的臉上，聲音都變得飄忽走調。

    “還有……更好的辦法？”

    顧白水想了想，在山愈發詭異的氣氛中，慢慢的點了點頭。

    “族不是什麽好東西，但道長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在這雪林裏會突然多出來一隻族？”

    “而且這個族在十幾天前還是一個活人，到底發生了什麽把他變了族？”

    老妖道眼睛一亮，悉了年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說，這林子裏還有別的東西，把他變這樣的？”

    顧白水的聲音很有力：“的源頭，可能藏著延年益壽的，道長你不想一探究竟嗎？”

    “想，去哪兒找？”

    顧白水轉過頭，看著在角落悶不吭聲的顧汐：“知道。”

    ……

    外的雪已經停了。

    幹草堆被掀開，山也是空的一片。

    三排腳印從口走到了雪地裏，一左兩右，鑽進林子深。

    顧汐在前麵帶路，顧白水跟在的旁邊，用袖作為支撐的著力點。

    出乎意料，顧汐提到過的那個懸崖並不遠，在雪地裏走了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就帶著顧白水和老道人來到了懸崖邊。

    寒風刺骨，老道人往前探了探，瞇著眼睛向懸崖下麵看了看，很深，看不見底。

    “在這下麵？”

    顧汐點了點頭：“是這兒。”

    “那，你下去。”

    老道人轉過頭，目停在了顧汐的上。

    傷得很重，走到這裏已經耗盡了僅剩的力氣，如果掉下懸崖，結局隻有一個死字。

    兩雙眼睛看著懸崖邊這個滿臉虛弱的消瘦。

    顧白水一言不發，鬆開了自己的右手，還向後退了一步。格格黨

    老道人眉頭一挑，目流轉在兩人之間，似乎也有些意外。

    但最終還是瞇著眼睛，讓顧汐自己一個人走到了懸崖邊。

    顧白水說：“閉上眼睛，不會有事。”

    顧汐慘然一笑：“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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