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水知道二師兄是一個浪且底線的爛人。

    他拈花惹草的事跡從來都不是什麽，就連遠在姬家的小師妹都時常有所耳聞。

    小師妹偶爾會下山回到中州，在姬家住上一段時間，然後再返回區。

    一來一往也不過月餘時間。

    但就在這短短的一個多月裏，小師妹就能在姬家聽到長生二弟子和各個仙子妖糾纏不休的謠傳趣聞。

    更誇張的是，這個故事裏永遠都隻有蘇新年一個男主角，但經常不止一個主角。

    小師妹在姬家閉關一個月，聽到二師兄從勾搭魔宗妖，到棄暗投明和聖地仙子投意合，再然後……又和聖地仙子的師尊糾纏不清。

    這一連串炸的故事，幾乎隔三岔五就會發生一次，故事節大同小異，隻有主角換來換去。

    有這麽多的天之驕圍著二師兄轉，倒也不是什麽匪夷所思的事。

    畢竟他是長生大帝唯三被人知的大帝門徒，舉世矚目獨一檔的天驕。

    而且在三個長生弟子中，小師妹是子，大師兄格古板不近生人，和瑤池聖糾纏不清不說，單論長相……也的確和二師兄沒法比。

    即便不考慮份，蘇新年也是當時最年輕的聖人，有帝之資，無人出其左右。

    史上大帝不乏有三宮六院者，蘇新年的紅知己是絡繹不絕，自然也不足為奇。

    所以小師妹經常聽到二師兄的浪趣事，回到山裏也會和小師兄分八卦。

    誠然，

    顧白水本人一心修行向道，心無旁騖，不願意把力耗費在二師兄的史上。

    但也架不住從山頭到山腳師兄妹四人就他一個下不了山，被關在區裏。

    枯燥難耐，萬事無趣。

    所以他也隻能勉為其難和小師妹一起喝喝茶，背後聊聊二師兄的八卦破事兒了。

    起初一時興起，顧白水偶爾還會犯賤，打趣一下回山的蘇新年。

    他和小師妹眉弄眼，當著本人的麵，不聲的揶揄二師兄。

    但後來……傳進耳朵裏的人名的確太多了。

    顧白水懶得記，也懶得念叨二師兄的八卦了。

    從這一方麵來看，顧白水和蘇新年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

    蘇新年濫，顧白水無。

    但仔細深想，濫從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無，這師兄弟二人又模糊的相似。

    “到地方了。”

    顧白水和蘇新年停在了一片荒原之上。

    在他們後，遠遠的吊著一個黑袍僧人。

    蘇新年閉上了，顧白水分外疲憊麻木的睜開了眼睛。

    這一路，二師兄給他講了不止一段故事。

    顧白水渾渾噩噩，一邊走神一邊聽，他到現在也不太確定……師兄的大學，到底有幾個主角？

    怎麽聽起來一個接著一個呢？

    四年的大學生涯，你記住了這麽多的紅知己，卻忘記了初的名字？

    看來人渣的上輩子還是人渣啊~

    大風吹過荒野，一無際，遍地枯。

    顧白水眼皮了，慢慢低下頭，在荒野的土地上看到了一個很大很大的腳印。

    這個腳印形狀很奇怪，像是羊蹄子也像是人的腳掌，而且兩個腳印之間的距離很遠，這表明留下腳印的主人有一雙很長很長的。

    是一隻怪。

    腳印在荒原上斷斷續續，兩行腳印之間，還拖著一條沉重錯的痕跡。

    像是一個大的鐵鏈子，被怪係在腰間，拖在後。

    “這是什麽？”顧白水問。

    “一隻怪。”

    蘇新年回答道：“是一隻山羊，也是一隻魔鬼。”

    “魔？鬼？”

    “在某些異族的神話裏，山羊是魔鬼的象征，而所謂魔鬼，指的是盤踞在地獄裏的墮落神明。”

    “那些魔鬼更像是道教典籍裏的心魔，引人心中最暗的，讓無辜之人拋棄生命與救贖之路而走向毀滅。”

    回答顧白水問題的不是蘇新年，而是從後麵慢慢走近的黑袍僧人。

    玄奘法師表平靜，看著腳下的蹄印，妖異的麵容上浮現出了一蠱人心的異。

    “心魔是無形之，魔鬼附於山羊之，就為了有軀的生靈，這種妖邪倒是極為罕見，更何況修行到了聖人王境，已經蛻變一隻真正行走在人間的魔鬼了。”

    蘇新年點了點頭，似乎早就注意到了這片荒原上的那隻東西。

    他對僧人說：“大師，這次就不用你出手了，勞煩你幫我照顧一下我師弟，那隻魔鬼山羊我自己來就好。”

    玄奘輕輕頷首，倒是沒什麽意見。

    一行三人就這樣大搖大擺的深了荒原，沒有收斂氣息，流刺眼醒目。

    這一路上，他們看到了荒原上幾座荒蕪的老村莊。

    村裏空無一人，被黃沙掩埋，斷垣殘壁，屋簷也被大風掀起。

    村民們都死了，被綁在了鐵鏈上，被魔鬼帶去了遠方。

    又過了幾刻鍾，三個人看見了地平線遠方的那個龐然大。

    正如蘇新年所說，它是一隻山羊，也是一隻魔鬼。

    巨大的軀上長著一隻紅眼山羊的頭顱，羊角猙獰，布滿麻麻的螺紋痕跡。

    山羊巨魔的後，拖著一長長的鐵鏈，鐵鏈上粘著黑的骷髏，末端還穿了一排排被拖得模糊的村民。

    蘇新年看到了山嶽一樣大小的山羊巨魔，山羊巨魔也慢慢的轉過了頭，看到了遠道而來的三個小黑點。

    它和他們對視著，暗紅的羊眼睛裏，流出了一人化的嘲諷。

    來者不善，但巨魔似乎也有所準備。

    “嚨~”

    烏雲翻譯，荒野的天空上突然下起了紅的大雨。

    一頭比山羊更加頻龐大的巨鹿，慢慢的探出來頭，鑽出了雲層下。

    兩隻怪，在這片荒原聚在了一起？

    蘇新年抬了抬眼皮，看上去是有點兒意外。

    同一時刻，黑袍僧人遙著天邊的烏雲和巨鹿，慢慢的向前了一步。

    那巨鹿上纏繞著濃厚的罪孽之氣，吸引了玄奘法師的興趣。

    “二對二，貧僧覺得這樣比較公平。”

    蘇新年沒說什麽。

    他的目標隻有山羊巨魔，所以天上的那頭鹿可以讓給這見獵起意的僧人。

    “不是二對二，大師。”

    蘇新年側了側頭，又朝著遠方說了這樣一句話。

    僧人看了過去，看到了山羊腳下的兩點黑影。

    那是一匹白馬，發幹淨順，脈純淨無瑕。

    這匹白馬渾洋溢著聖潔的佛，馬上布滿白的龍鱗，後還翹著一條長長的龍尾。

    白龍馬？

    蘇新年表古怪，瞥了眼旁的大師。

    大師默默無語，慢慢的瞇起了眼睛。

    因為他們都看見了騎在白馬背上的東西。

    一隻豬妖，一隻腦滿腸，著大肚子的黑豪豬，肩上還扛著一件另類的武。

    “大師，您和那兩個……不？”

    玄奘法師站在原地沉了片刻，然後輕輕的笑了一聲。

    “不，但可以。”

    蘇新年眼神微，張了張剛想再說什麽，就聽到了後那個年的聲音。

    “二師兄？”

    “嗯？”

    “……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