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天水也會生兒育嗎？”

    小城外的山丘上，蘇新年靠在樹下，看著城裏的況挑了挑眉頭，隨口問了一句話。

    在他邊站著的是顧白水，能回答他問題的也隻有小師弟。

    但很明顯這個小師弟不太願意和師兄流，隻是看了眼城就再沒什麽反應了。

    “也正常，知天水活了這麽多輩子，不可能守如玉……像師弟你一樣潔自好，耐不住寂寞，生個一兒半是很合理的事。”

    蘇新年自說自道，言語中帶著揶揄和調笑的意味。

    “我猜啊，這個老家夥應該是七八世之前的老一代知天水，近些年才從小城祖墓裏爬了出來。”

    “那姑娘骨齡不到十八，和老書生之間的緣關係還濃，應該是那老頭子的直係後代。論輩分的話，這應該的是曾曾曾曾曾……好多個曾祖父了。”

    “隔代親是有說法，但隔了這麽多代還能相遇相認，的確是很難得。”

    蘇新年說到這裏，突然想起來了什麽一樣，緩緩的側了側頭，不聲的看了眼邊的師弟。

    “師弟啊，你有沒有想過給自己留個後代，傳承一下香火什麽的？”

    “這種傳宗接代的大事可得讓師兄幫你把把關，師兄縱橫場多年，有過水姻緣的姑娘們比師弟你見過的人還多。”

    “什麽王朝公主世家小姐、宗派聖或是驕縱妖……就連孤苦婦師兄我都……咳咳……”

    鄙夷的視線緩緩而來，蘇新年偉正的輕咳了一聲，滿臉笑容的勸解道。

    “師兄我的意思是，挑選道是人生大事，容不得馬虎。”

    “如果師弟你是和師兄一樣的浪子，師兄當然不擔心，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紅知己多了也能應付的過來。”

    “但可惜，師弟你是塊朽木，的萌芽師兄到現在都沒在你上看見過。”

    蘇新年一臉可惜，似乎是為自己心中那個“師兄弟二人浪場”的理想破滅，而到憾。

    但顧白水表從沒變過，麻木的鄙夷著自己的下賤師兄。

    師兄好像病了，病更嚴重了……這碎子是不是一種永遠都治不好的絕癥啊？

    蘇新年不知道師弟在心裏腹誹著自己。

    他還是在認認真真的心著小師弟的人生大事。

    “倒不是師兄催你啊，我隻是有些好奇。”

    蘇新年絮絮叨叨的說道：“我雖然和你大師兄不對付，但對你的婚姻大事還是都上心的。”

    “你大師兄給你安排了一個瑤池聖地的未婚妻聖，顧汐，咱倆都在長安城裏見過。師兄對其實沒什麽意見，畢竟我和還算同鄉，但聽聞修行了什麽太上忘的功法，屬實是有些可惜了。”

    “哦，還有妖族的小公主，陳小漁那丫頭單純的，沒什麽壞心眼子，和師弟你……嘶，般配？”

    蘇新年略有些遲疑，心裏稍微算計了一下。

    陳小漁沒什麽心眼子，師弟渾上下都是心眼兒，就算生的孩子中和一下也完全夠用。

    甚至可以說中和一下陳小漁的單純還是好事，夠聰明……也不至於聰明的讓人心累。

    “師弟你覺得哪個更合心意？”

    蘇新年百無聊賴的和顧白水商量著。

    盡管小師弟一言不發，但並不能阻止這位碎子師兄的興致。

    “都不投緣嗎？”

    蘇新年咂了咂，又挑了挑眉，表莫名的問道：“難不……小師妹？”

    “小師妹倒還真和你親近的，自就跟在師弟邊，對我們倆師兄搭不理，對師弟你萬事上心。”

    “師弟你對小師妹來說是唯一特殊的人。”

    “但同樣也有問題，”

    蘇新年若有深意的說道：“和師妹在一起的話，師兄會有些擔心你的安危啊。”

    許是被蘇新年吵得有些心煩了。

    顧白水終於轉過頭，瞇著眼睛：“師兄，你聽說過一句古人言嗎？”

    “哪個？”

    “古人雲，鹹吃蘿卜淡心，且又雲，皇上不急太監急。”

    顧白水麵無表，蘇新年無辜的聳了聳肩，“那古人也太雲了。”

    顧白水目不斜視，默默的閉上了眼睛。

    但山丘上樹蔭下，隻安靜了一小會兒，顧白水額頭的青筋沒忍住的跳了一下。

    那個碎子的聲音又輕飄飄的傳過來了。

    “師兄我上輩子是北方人，可以給師弟你解釋一下鹹吃蘿卜淡心這句話的意思。”

    “這是一句俚語，醃蘿卜的時候要多放鹽，可以放的比較久，不容易壞，放了就要經常心會不會腐爛變質。”

    誰問你了？

    顧白水略微有些頭疼，但接著，一隻手從後探了出來，指向了小城裏。

    “殺人了嘿。”

    年抬首，也看見了城裏的景象。

    黑袍僧人站立在學堂門外，一手按住了老書生的，一手捂住了老人的。

    他把這個老家夥抱在懷裏，雙臂用力……扯下來了一個老人頭。

    “噗呲~”

    染街道，首分離。

    門裏的雙目無神的呆站著，齒抖個不停，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僧人當著的麵，殺了的爺爺，小姑娘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盡管這個老人在很久以前就是一了，但在的世界裏不是這樣的。

    門外僧人袈裟染，門淒然無助。

    這是一幅腥且絕的畫麵。

    或許是慈悲之心罕見的跳了一下。

    僧人無聲的側了側頭，思考起了一個問題。

    “孤苦伶仃，無所依靠，此生往後，萬般皆苦。”

    玄奘搖了搖頭，對門的說道：“不然，貧僧送你去彼岸來生吧。”

    小城外的山丘上，兩個師兄弟也看到了城裏發生的事，以及即將發生的事。

    顧白水麵無表，隻是慢慢的瞇起了眼睛。

    蘇新年倒是眼簾微，輕聲問了一句：“師弟，你怎麽看？”

    顧白水的回答是：“禍不及家人。”

    蘇新年頓了一下，略微思索，笑著說道：“我是問你覺得那姑娘長相如何，合不合你心意……”

    “師兄，差不多得了。”

    蘇新年看著小師弟已經快用臉罵人了。

    他無奈的攤了攤手，對城的僧人傳了句話：“大師，差不多就算了吧。”

    僧人站在城中，不言不語的待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轉離開了學堂。

    一陣清風落城，帶走了一個小姑娘今天的記憶，昏在了門。

    等醒來之後，隻會發現生命裏丟失了一個親人，但記憶卻是茫然的空白。

    這對而言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

    蘇新年也不清楚。

    樹影婆娑，豔高照。

    蘇新年仰起頭瞇著眼睛，突然就打了個噴嚏。

    ……

    “師弟啊，師兄有沒有給你講過我上輩子的事？”

    “哪輩子？”

    “師兄我就活過兩輩子，當然是另一個世界的故事。”

    “……很。”

    “是嗎，那師兄給你講一講？”

    顧白水沒說話，自知拒絕也沒意義，就隨師兄講吧。

    但他沒想到，

    浪的二師兄這次講的故事，是以這樣的一句話開始的。

    “在那個世界，我有一個自一起長到大的玩伴，生的很好看也很聰明，我們當了很多年的同桌和同學。”

    二師兄習慣的笑了笑。

    隻不過這一次他的笑容很隨意淡然，淡的像清風，也是記憶最深的一抹夜。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會在高考結束後和表明心意，初大學，一起工作，結婚生子，共度餘生。”

    “你要相信師兄的遠見，我在無聊的日子裏製定了很多的計劃，每個計劃都有個不錯的結局。”

    不出意外的話，聽起來像是一個悲劇的走向。

    顧白水微微沉默，不自覺的問了一句：“後來呢？發生了什麽意外？”

    “後來，”

    蘇新年悵然的笑了笑，沉默許久，下一句話讓顧白水猝不及防。

    “先一步指著鼻子問我要不要談，我答應了……這就是意外。”

    顧白水：“嗯？”

    不對勁，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