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大海裏傳出了恐怖的巨響。

    鯉魚巨妖用尾拍散了蟲群，一躍而起，張開猙獰的大，咬死了十幾隻巨蟲。

    龍首巨蟲也招架不住了，軀吱嘎，隨時有被鯉魚一口咬中，撕扯碎片的危險。

    其餘的蟲子完全沒辦法傷害鯉魚的表皮，隻能飛蛾撲火一樣，用渺小的盡可能的阻礙一下。

    兩戰場都朝著對蘇新年不利的方向發展。

    腐爛佛口出狂言，聲音猶如魔神一樣轟鳴在天地間。

    “再不把你那件帝兵拿出來，你可就得死在這裏了。”

    蘇新年麵無表的退了一步，妖異的灰白右眼蠕了一下，突兀的退開百裏，避開了兩把巨兵的夾擊。

    他站立在虛空中，袖飄飄，眉頭微抬。

    隨著青冥仙和苦真人混雜在一起的聲音傳耳中，蘇新年才如夢方醒，表一下子變得古怪了起來。

    他看著麵前的大東西，目流轉在兩張拚湊在一起的臉上。

    “你倆是同一個人？”

    佛一頓，目逐漸變得幽冷詭異了起來。

    蘇新年想了想，緩緩搖頭，言語反而更加確信：“你倆，都是知天水。”

    佛法相直了龐大的軀，扭曲的麵容慢慢平複，最後竟流出一抹悉平和的戲謔。

    “你是怎麽看出來的？就因為我提到了你手裏的帝兵？”

    “那倒不是。”

    蘇新年平淡的說道：“長生者皆有病，一個人活得越久，識海裏能需要存儲越多的記憶和，積多……腦容量不夠的話，總有一天會垮心智。”

    “你和夢星河是兩個長生者，通過蛻皮來活出新的一世。傳言中的知天水，在每一世末尾的時候，都會清除自己的記憶，隻留下一點點難以割舍的東西。”

    “所謂的青冥仙和苦真人，是你曾經活過的兩個份？”

    雖然蘇新年的語氣聽起來像是詢問，但他的表卻很篤定，一臉知道如此的模樣。

    知天水也沒否認，輕聲譏笑，反問了一句。

    “傳言？哪兒來的傳言？”

    “我到是很好奇，是誰對長生者這麽了解？連我轉世的習慣都打聽出來，編造傳言了？”

    聽到這話，蘇新年一頓，不聲的瞥了眼海裏被掀飛的龍首巨蟲。

    他側了側子，指了指龍首巨蟲的裏。

    蘇新年回首反問道：“師弟，你要打聲招呼嗎？”

    巨蟲上鼓起了一個半明的包，包裏端坐著一個麻年。

    年本在閉目養神，聽到蘇新年的聲音後停頓了一會兒，然後才木訥的睜開了眼睛。

    瞳孔深是一片霧蒙蒙，空麻木，並不是很機敏的樣子。

    這個年是顧白水的天魂，思緒很慢，但多費些時間……偶爾也能產生一些想法。

    就像是和本之間聯係很淡的外化。

    用蘇新年的話來說，是一個笨一點，但一樣沒別什麽好屁的師弟。

    比如現在，蘇新年把小師弟介紹給了知天水。

    年皺著眉頭，對著一個簡單的問題認真的思索了許久，最終給出了一個幹癟的答案。

    “師兄，我很忙，你太吵了。”

    包重新融進了龍首巨蟲的裏，消失不見了。

    蘇新年有些無奈，但拿自己這個小師弟也沒什麽辦法。

    反倒是佛法相眼神莫名，目牢牢的注視著年消失的地方，許久許久，它嚨裏才傳出了一個平淡如水的聲音。

    “他是顧白水？”

    “你也認識我家小師弟？”

    蘇新年作出了一臉驚奇的模樣，“我以為他沒什麽名氣來著，想介紹你倆認識認識。”

    “這就沒必要了。”

    佛法相詭異的笑了一聲，眼神森然：“我可以殺了你，然後自己把他抓回去研究一下。”

    “就……憑你嗎？”

    蘇新年疑的問了一句：“好像不太夠啊？”

    佛法相漠然的抬起了頭，看了眼蘇新年的後，那隻從大海裏浮現出頭的鯉魚巨妖。

    “兩個聖王不夠，三個呢？”

    龍首巨蟲支離破碎，隻剩下一顆頭顱掉在了海岸上。

    麵前是二合為一的佛法相，後是妖氣滔天的鯉魚巨妖。

    蘇新年回到了不久前的境，認真的想了想，還是有些失的搖了搖頭：“還差一點。”

    “還差一點啊？”

    佛也認同蘇新年的判斷，三個高階後境的大聖人王，還是沒有把握圍殺這個溜的長生二弟子。

    甚至連帝兵都用不上。

    但幸好，知天水也留了一手。

    一個消瘦的人影，出現在了遙遠的天邊。

    來人站在山崖上，穿著麻鬥笠，後背著一個樸素的竹簍。

    他看著這裏，老實拘謹的笑了一下。

    蘇新年看了一會兒，認出了來人的份……第三個知天水。

    他就笑了：“青冥仙是仙尊，苦真人是僧人，那家夥就是大野修？”

    “都是我。”

    佛完全不避諱，還簡單的介紹了一下第三個自己。

    “野修，山野劍客，他是我保存最好的一殼子，境界沒掉多，差半步聖王圓滿。”

    “現在有四個圍殺你了，這次夠了嗎？”

    四尊後境大聖王，毫無疑問，足以對蘇新年造相當程度的威脅。

    它們計劃好了來圍殺蘇新年。

    如果蘇新年祭出帝兵，就意味著他沒什麽好用的底牌了，知天水本也一定會迅速到場。

    危機四伏，死局已定。

    蘇新年讚歎的點了點頭，頗為滿意的笑了笑。

    “差不多，這才差不多，出海打魚……總要有這個規模才值得收網。”

    佛垂首，看著蘇新年指向了自己後。

    指尖對著遠方那個剛剛到場的大野修，“人都齊了，我也給大家介紹一下我的一位朋友。”

    “亮個相吧，大師。”

    野修士莫名其妙，錯愕的轉過了頭。

    他看見了一個人，無聲無息，像鬼一樣出現在自己後的一個人。

    是個白麵和尚，長得不太像人的妖僧。

    姿英偉，相貌軒昂，牙白如銀，紅似，平額遼闊，目秀眉清。

    這個穿著黑破爛袈裟的妖僧，很是溫和有禮，雙手合十，客客氣氣的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大野修愣了一下，遲疑的拱了拱手，回了一禮。

    再然後……那妖僧就趁著野修士低頭的，一躍而起，撲在了他的上……咬斷了他的嚨。

    青金的符文明亮澄澈，佛染。

    “唔？”

    這聲音是佛法相裏傳出來的，確的表達了自己的驚疑之心。

    蘇新年也驚了一下，他沒想到這和尚死了這麽多年，還這麽不講武德。

    還搞襲？

    蘇新年也趁這機會，拍了拍自己的後腦。

    一隻灰白的異，從蘇新年右眼的瞳孔裏鑽了出來。

    一躍而出，迎風而漲千丈高，徹徹底底的把佛踩在了腳下。

    毫無還手之力，異張開盆大口，朝著佛最脆弱的地方撕咬了下去。

    異滿腐，佛支離破碎。

    這隻異恐怖駭人，本沒把兩尊聖王的法相放在眼裏。

    但蘇新年覺得很正常，因為他蘇新年是有原因的。

    這隻異，“年”。

    ……

    蘇新年慢悠悠的轉過，手裏拎著紅蓮劍，看著海裏那條呆愣在原地的鯉魚巨妖。

    他側了側頭，朝後遙遙的問了一句話。

    “大師……吃生魚片嗎？”

    遠遠的，傳來了一句淡然溫和的聲音。

    “貧僧吃素……加點素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