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星河死了。

    顧白水親眼看見，雷池裏那巨大的黑獨角撞進了星河生的口。

    璀璨星河支離破碎，在寂滅的黑雷霆中，炸了琉璃的末。

    骨無存，一塊都沒有留下。

    像是致脆弱的玉瓷瓶，在瑰麗璀璨崩碎中消亡。

    可他死了嗎？

    就這麽簡單？

    顧白水突然有些不太確定，守墓人一脈的弟子，真的會死的這麽幹淨利落？

    灰蒙蒙的劍霧緩緩起伏。

    顧白水凝著劍霧裏的老劍，眼裏閃過了一抹明亮的澤。

    軒轅劍還在這裏，查看一下這柄老劍的核心深是不是還殘餘著夢星河的神魂印記，就能確定夢星河到底死沒死。

    如果他死了，那麽軒轅劍會重新變無主之。

    如果他沒死，那麽……事會變得麻煩的多。

    這樣想著，顧白水走向了被霧氣包裹的老劍。

    然後他被拒絕了。

    灰蒙蒙的霧氣緩緩連接在一起，把顧白水擋在了外麵。

    顧白水不是這柄老劍的主人，劍霧世界拒絕了他的踏。

    眉頭微挑，顧白水試探的出了手。

    但接下來，清冽澄明的劍悄無聲息的晃了一下。

    一條霧蒙蒙的劍氣席卷而來。

    顧白水渾一痛，像是已經被劍氣裏的寒芒刺皮，產生了一種被迅速切開的預危機。

    他隻能停下腳步，眼看著劍氣切開了漆黑的空間壁壘，卷著軒轅劍……墜了無盡的漆黑之中。

    老劍消失了。

    它割斷了這個空間留下的所有痕跡和因果，讓任何人都無跡可尋。

    顧白水站在原地，安靜了好長一段時間，才默默的抬起了頭。

    天空一片昏暗，深淵幽靜無聲。

    這裏隻剩下了顧白水一個人。

    而這場新老長生弟子的生死之戰，也好像就這麽草率的結束了。

    一座城池煙消雲散，方圓萬裏化為深淵。

    一塊塊碎裂的盤古藥，散落在深淵的各個角落，新一代的長生弟子得到了一件完整的極道帝兵，理應是這個結局裏最大的贏家。

    老一輩的長生弟子輸的一無所有，支離破碎。

    那麽再然後呢？

    顧白水想起了北原故事裏最核心的主角，那個死而複活的夢宗。

    他眼簾微，來到了帝柳樹後的影子裏。

    腳下樹盤結，構了一個黝黑的樹。

    樹通往另一個世界，林清清此時應該就在那個世界裏……或許還有顧汐。

    顧白水落了進去。

    他想去找到們，詢問一些問題。

    流閃爍，虛空扭轉。

    顧白水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他似乎睡著了。

    ……

    微風拂過麵頰，帶著清新潤的雨意。

    顧白水睜開眼睛，看著一滴雨水落在鼻尖，然後晃晃悠悠的墜落，滲腳下的泥土裏。

    腳下是一座山，山上有很多鬱鬱蔥蔥的青草。

    淡淡的霧氣飄在山林裏，遠方傳來了陣陣悠揚的重鼓鍾聲。

    顧白水愣了一下，經過了短暫的茫然，然後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

    他認識這裏，來過這裏，生活過不短不長的一段時間。

    上千年的歲月，也是一場匆匆而過的夢境。

    這裏是夢宗，夢宗的後山。

    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最開始來到這裏的時候一般無二。

    唯一不對勁的，就隻有時間節點。

    夢宗的時間好像倒流到了最開始，甚至是比顧白水第一次來的時候還要早。

    整個夢宗都沒有林清清的蹤跡，傳說中的紫微大帝，那個不可一世的夢宗師兄……也隻是剛剛門的一個青年。

    顧白水看見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子走出深山，牽著年的小手走進了夢宗的紫星院裏。

    年是老頭子唯一的徒弟，至要到十幾年後，才會有一個名林清清的師妹來到這裏……毀滅夢宗。

    可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

    顧白水沒想明白。

    他找遍了整個夢宗，也沒有尋到“小師姐”的蹤跡。

    顧白水能覺到，林清清的確在這裏待了很長一段時間，四腳災厄和長生厄的氣味還沒有散去。

    然後又逃走了。

    借助一場雨，逃離了夢宗，去往了別的地方。

    隻不過這次有些不同，林清清不再是一個無所依托的靈魂，而是一個有有的活人。

    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踩在北原的草坪上，漫步離開了這裏。

    舍棄一件極道帝兵，於夢宗和現實融的樹邊界裏複活，再借此擺新老兩個長生弟子……小師姐的手筆的確出人意料，也絕對夠舍得。

    顧白水長長的歎了口氣。

    帝柳樹通向夢宗跡，他其實可以接。

    畢竟在此之前的幾千年裏，林清清都是藏在夢宗裏，用帝柳的樹穿梭在現實和夢境之中。

    可顧汐又去了哪兒呢？

    林清清明明把送到了這裏，為什麽一點氣息的察覺不到？

    顧白水沉默了下來，瞳孔深閃爍不定，最終把視線定格在了夢宗一座偏峰的山頂上。

    山頂有一座白玉廣場。

    廣場盡頭有一個眉清目秀，穿白的。

    這個……和顧汐長得很像很像，隻不過眉眼之間更多了幾分稚的天真和爛漫。

    一個端莊典雅的婦人了一聲的名字。

    應了一聲，然後蹦蹦跳跳的小跑回家。

    兩個可的發揪輕輕跳，眨了眨眼睛，嘿嘿的憨笑著。

    顧白水聽見了。

    他聽見了夫人出口的名字，這個的名字。

    “聖雪。”

    顧白水挑了挑眉頭，似乎有些意外。

    接著，一陣山風吹過，風中夾雜著某個長生徒弟刻意留給顧白水的一句話。

    “照顧好我師妹啊，那破功法我都沒修，你未婚妻好像還真有機會，小師弟~”

    師妹？

    誰師妹？

    林清清的師妹？那不就是……

    顧白水的表變得奇怪甚至是驚疑不定了起來。

    但許久之後，他才突然想通了一件被自己忘了的事，這才鬆開了眉頭，悵然自語道。

    “原來是這樣啊。”

    ……

    帝柳樹外，

    顧白水眼簾微，看著自己腳下的另一個世界，陷了短暫的沉思之中。

    他此前一直都沒想明白一個問題：

    林清清和顧汐到底是什麽關係。

    為什麽顧汐會來到北原，尋找到林清清。

    為什麽林清清會單單現在顧汐的麵前，選擇相信一個素未謀麵的穿越者？

    顧白水不相信巧合，他始終覺得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任何事都有因果。

    最後他的確在樹下的夢宗裏，找到了答案。

    顧汐是林清清的師妹。

    不是長生一脈的師妹，也不是夢宗的師妹。

    而是……瑤池聖地的師妹。

    仙霧龍境裏那個走出的白聖人王，來自一個古老的聖地，瑤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