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水是一個聖人，一個擁有完整聖人廟，隻差一步就能破境的聖人。

    在各種因素加持下，顧白水在聖人同境，找不到什麽能和他勢均力敵的對手。

    說同境無敵也不算誇張。

    夢星河是一尊初境聖人王。

    反反複複的修行，夢星河本的戰力也毫無疑問是同境絕巔的程度。

    這樣的顧白水和這樣的夢星河，手段盡出酣暢淋漓的大戰過一場。

    結果是兩敗俱傷。

    顧白水用盡了手段，發現自己沒辦法真正意義上殺死這個老師兄。

    甚至如果不是因為“黑水中毒”，顧白水還可能未必是夢星河的對手。

    可即便這樣，死去的也隻是夢星河這個“人”而已。

    當鬥篷飄起，“星河”的本相出現，顧白水就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的勝算。

    從大佛院到北原的一路上，重傷的夢星河從來沒有給自己療過一次傷。

    他察覺到了無法除的“黑水”，所以破罐子破摔。

    這是一種斷肢求生的手段，夢星河打算犧牲一軀殼來擺裏持續繁的黑水，然後顯本相結束一切。

    而且現在看來，他就要功了。

    林清清說：“你沒機會。”

    顧白水聳了下肩，瞳孔深掠過一抹模糊的青紅，木然道：“值得一試。”

    帝柳雷池和軒轅劍僵持凝固，構了一個獨立的領域，沒辦法打破。

    林清清想了一會兒，發現自己似乎也沒辦法舍棄帝柳獨自逃離。

    那即將完的長生厄還在樹裏。

    走了就什麽都沒有了，和自殺也沒什麽區別。

    “有把握嗎？”

    林清清咂了咂，無奈道：“你如果對付不了他，就都得死在這兒了。”

    “可能有一點……”

    顧白水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表突然變得有些奇怪：“或許會很危險，所以需要一點幫助。”

    林清清回問道：“我？有什麽能幫你啊？”

    顧白水緩緩的側過了頭，抬起手，指向了某一棵寂靜無聲的柳樹。

    “把它給我。”

    “把帝柳雷池這件帝兵……送給我。”

    空氣凝固，雷聲噤止。

    帝柳旁的模糊廓停頓了一下，某個活了很久很久的子，慢慢的歪了歪頭，表奇怪的瞇起眼睛。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顧白水真誠的看著，無聲且誠摯的笑了笑。

    “小師姐，如果你想活下去，想能得到一完整無缺的……想著能再見到一些人的話，最好把帝柳雷池給我。”

    林清清微微沉默，蹙起眉頭：“你這是在強取豪奪？”

    “怎麽會？”

    顧白水自然的回答道：“我這是在請求你、說服你……也可以說是威脅你。”

    以生命威脅，是一種很有效的手段。

    如果林清清拒絕了顧白水，那麽他們隻能幹等著夢星河從鬥篷下的世界回來。

    林清清逃不了，顧白水倒是可以隨時離開。

    至於之後他會不會再被夢星河追上，遭遇一個手持兩件帝兵的聖人王生死追殺，就完全是未知的事了。

    林清清沉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就算我相信你拿到帝柳雷池之後，有和他一戰的能力。”

    “但你要知道帝兵認證是一個多複雜和艱難的過程，我不覺得你現在還有幾年的時間，去努力得到帝柳雷池的認可。”

    顧白水眼皮了，然後回應道：“那就是我的事了，你要做的隻是解除神魂和雷池之間的本源印記，將它恢複無主之。”

    林清清遲疑的說道：“但我總覺得不太能信得過你。”

    “我也信不過我自己。”

    對於林清清的質疑，顧白水顯得很無所謂：“但我們都別無選擇，不是嗎？”

    林清清陷了沉默之中。

    很清楚，顧白水是對的。

    此時的林清清是一棵生了的樹，夢星河是一個拎著斧子的伐木人。

    等伐木人砍倒了樹，斧子就會落在顧白水的上。

    一個無可逃，一個必須背水一戰。

    他們都沒有可以選擇的餘地。

    “小師姐，我覺得你沒有猶豫的必要了。”

    顧白水抬了抬眼，一本正經的說道：“反正一會兒要和他拚個死活的是我，如果輸了先死在他手裏的也是我，你要麽晚死要麽不死……怎麽都不虧。”

    這是顧白水的歪理，其實沒什麽說服力。

    但林清清側了側頭，用餘瞥了眼帝柳後的樹。

    一虛無縹緲的覺闖進了林清清的識海，樹裏的某個東西快了。

    然後……就很幹脆淡定的點了點頭，正說道。

    “那就給你了，帝柳雷池都給你，我也希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活著的你，而不是一支離破碎的……和那個傻一樣的怪胎師兄。”

    顧白水點了點頭：“我盡力幫你弄死他。”

    林清清沒把顧白水的話放在心上。

    隻是輕輕的退後了一步，消失在了樹裏的世界。

    唯一回在口的一句話是：

    “你未婚妻在我手裏，好自為之。”

    ……

    “我未婚妻？”

    顧白水了下，表有些古怪和不確定：“用顧汐威脅我？”

    沒有人回答顧白水的問題。

    這個破破爛爛的世界，隻剩下了幾個東西。

    顧白水、藏著星空的鬥篷、帝柳雷池和老劍。

    鬥篷下麵起起伏伏，逸散著聖人王爭鬥的餘波。

    帝柳雷池和老劍相互僵持，一不。

    林清清做到了自己答應顧白水的事，散去了自己印刻在帝柳雷池的本源印記。

    但直到最後，也不覺得把帝柳雷池變無主之有什麽作用。

    因為讓一柄陌生的帝兵認主，是一個無比艱難漫長的過程。

    就算是本溫和的帝兵，讓一個聖人王在它的核心一點點的刻上自己的印記，也需要足足幾年的漫長時間。

    所以……顧白水又能做什麽呢？

    世界，穿黑長袍的顧白水眨了下眼睛。

    他什麽都沒做，隻是等著鬥篷裏那個世界的戰鬥結果。

    不出意料的一刻鍾後。

    鬥篷緩緩的鬆懈展開。

    一條璀璨如星河的手臂從裏麵了出來。

    這條手臂似乎暗淡了些許，上麵還布滿了細小的傷痕，但五漆黑手指卻牢牢的住了一個完整的頭顱。

    人麵紅的頭顱，它輸了。

    夢星河過鬥篷，看清楚了外麵的況。

    他覺到了帝柳雷池的變化，有些驚愕的看了那個年輕人一眼。

    “你把帝柳雷池……騙過來了？”

    顧白水微微沉默，點了點頭。

    夢星河無聲的笑了笑，居高臨下的俯瞰著他：“你是個聽話的師弟，長生蟬……還有一個位置。”

    顧白水和夢星河對視著，兩個人都奇怪的笑了起來。

    他們似乎都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暗中達了某個不為人知的約定。

    但好一會兒後，夢星河不再笑了，而顧白水的笑容卻越來越燦爛……越來越……奇怪。

    他慢慢的出了自己的右手，豎直的對向了什麽。

    在夢星河困不解……接著冰寒刺骨的目下，一纖細的柳條，緩緩抬起，搭在了豎起的手掌上。

    他和它擊了一下掌。

    顧白水、和帝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