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會創造恐怖。

    當某種平凡的事被放大了無數倍後，就會帶來超出震撼的恐怖。

    普通人會畏懼野外的老虎、豺狼和獅子，但不會忌憚路邊的一隻螞蟻。

    可如果將這隻螞蟻放大千百倍之後，你會發現在那張猙獰恐怖的惡魔臉麵前，任何野都像是沒有斷的家畜一樣，毫無威懾可言。

    顧白水低著頭，看到了一整塊。

    一塊被放大了無數倍，看不清全貌的。

    這塊被擱置在深淵底部，似乎沉寂了萬古歲月，但依舊在緩緩的跳著。

    壯又纖細的筋附著在表層，輸送著黑紅的。

    青筋虯結，水流滲，這塊的表麵像是被剝了皮層，直接暴在空氣之中。

    顧白水遙著地底的龐然大，心跳逐漸加速，一難以言喻的心悸彌漫在腔裏。

    “如果這塊有主人，是被從某個生靈上生生剝下來的……那這個生靈的境界，絕對在準帝之上。”

    一塊大帝的嗎？

    顧白水眼皮了，但沒有從這塊上覺到遠古的帝息和那種靈魂抖的本能。

    這塊不像是大帝殘肢，更像是一隻脈超然，境界無限接近帝境的神生靈。

    燭龍？鯤鵬？

    或者遠古時代那些生於混沌絕世兇？

    和眼前這塊的主人相比，好像都差點意思。

    顧白水緩緩向下墜落，目環顧四周，一邊警惕著可能發生的變故。

    但一直到腳下距離築的土地隻有一步之遙，還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很寂靜，很奇怪。

    這座深淵地底，除了一漲一緩緩起伏的大地之外，什麽東西都沒有。

    夢星河不在這兒，天雪城也沒有塌陷在這個地方。

    顧白水思索了一會兒，閉上了一隻眼睛，催了藏在口裏的一麵鏡子。

    虛鏡閃爍，一個個半明的神識人影主剝離顧白水的，融虛空消失不見。

    顧白水的腦海裏多出了很多幅畫麵，如同親臨在場，親眼所見一樣的真實。

    這是他最近琢磨出來虛鏡的使用方法。

    虛鏡其實是一個同時備放大和重塑神識的奇幻帝兵。

    顧白水的聖境神識注其中，就會被虛鏡升階一種準帝都沒辦法察覺的「特殊質」。

    這種質備神識的所有能力，甚至超出了修士對神識的理解和想象。

    顧白水把這種質比喻「神識源泥」——神識本源搗碎，孕育出來的“泥”。

    泥坨坨，沒有固定的形狀，永遠不會被人知到。

    顧白水可以隨意的塑造它，各種稀奇古怪的樣子，就像大師兄在黑暗山脈上顯出的神識本，顧白水也能創造出來一個一模一樣的仿製品。

    隻不過隻有顧白水自己能看見，存在於虛鏡的世界裏。

    現在顧白水分割神識，出了幾十上百個自己的廓，去了不同的地方。

    本能接收到上百份不同的信息和畫麵，無孔不，分毫畢現。

    而且這隻是一麵虛鏡而已，長安城裏還有麵實鏡，兩鏡合為一才是真正的明鏡。

    “虛無和現實……”

    顧白水的思緒從遠方回到眼前。

    識海裏的一幅畫麵引起了他的注意，顧白水轉過頭，凝視著土地的某一個方向。

    他的影消失在了這裏，片刻之後，來到了另一個地方。

    低頭垂首，顧白水在土夾裏，看到了一件破破爛爛的小件。

    是一座白的雪塔，一件空間祭，天雪城的祭。

    天雪城老聖人們和夢星河紅怪的混戰，沒有摧毀這件祭，而是墜落在了深淵角落，也沒有被人撿起來。

    “這說明兩方的戰鬥沒有完全結束？甚至陷了激烈的僵局。”

    顧白水撿起雪塔，若有所思的想道：“一方追擊另一方逃亡，都沒時間顧忌別的事，天雪城裏應該也有一個老聖人王，才能和夢星河僵持這麽久。”

    舉目四顧，鮮紅的土地上沒有多餘的痕跡。

    如果老聖人王和夢星河還在戰鬥搏殺，四周應該有戰鬥的餘韻波。

    但現在什麽都沒有，兩個人都憑空消失了。

    顧白水眼簾低垂，想到自己應該去哪找他們了。

    深淵裏有一塊半死半活的，裏麵有什麽呢？

    會不會在裏有一個空間？

    他倆鑽進去了？

    顧白水看著腳下略作猶豫，還是無奈的歎了口氣。

    一柄薄劍從袖口落，他弓下，在腳下土地的層裏尋到了一條比較大的管。

    反手握劍，顧白水晃著劍尖，對準了皮層，然後輕輕的刺了進去。

    “噗嗤~”

    劍尖刺了皮，向後一拉劃開了一道細長的口子。

    傷口周圍的蠕了一下，然後就沒什麽反應了。

    顧白水瞇了下眼睛，對於腳下的無於衷並不意外。

    他雖然割出來了一個人大小的傷口，但對於的本而言，甚至不如被蚊子叮一口的覺強烈。

    顧白水甚至懷疑，這塊皮層下的神經可能都龐大的誇張。

    擼起袖子，顧白水鑽進裏，沿著一個半明的壯管進了這塊的部。

    聖人之力撐起一圈排開水的橢圓形罩子。

    顧白水像是一個鑽進管裏的寄生蟲，隨波逐流，被水衝向未知的地方。

    但在被衝洗的過程中，顧白水的心裏升起了一個問題。

    “如果隻是一塊完整的，沒有連結心髒的話，這管裏的是靠什麽流淌的？”

    這是一個很專業的問題，顧白水沒想到流的源頭是什麽。

    一顆人造的假心髒嗎？

    管圓的轉過拐角，顧白水一直著管外的朦朧，但某一刻，他的眼前突然閃過了一抹青金的暈。

    左手一抬，罩順勢停滯在管中央。

    顧白水走出幾步，前傾，近了半明的管壁。

    他過模糊的薄，看見了刻在上的……一個複雜繁瑣，晦玄妙的符號。

    青金，帶著永恒的生機和至高無上的璀璨流。

    「長生符」

    長生大帝獨創，打算流傳後世，延綿萬古的長生符篆。

    它清清楚楚的印刻在了壁上，一明一亮閃爍之間，維係著周遭的一切長盛不衰。

    顧白水安靜了許久，悵然若失的歎了口氣。

    “師傅可真是個老騙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