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星河是一個聖人王，天雪城裏也有一個老聖人王。

    但聖人王之間亦有差距。

    夢星河在古時期就是軒轅世家的絕世天驕，不說同境無敵，也是絕對是戰力巔峰的存在。

    老聖人王再如何強勢，都不可能和全盛時期的夢星河同境爭鋒。

    唯一影響戰局的因素是夢星河重傷在。

    此消彼長之下，兩人可以看作相互持平。

    不過天雪城不隻有一個聖人王，裏麵還鎮守著二十餘位老聖人。

    幾十隻鬣狗一擁而上，雄獅也難以獨自招架。

    所以理論上來說，

    夢星河想要一個人單挑一座北原老城，還是會有些力不從心，甚至有被圍困廝殺的風險。

    這些事，夢星河自己也很清楚。

    他腦子裏權衡的很明白，把天雪城裏的老聖人們看在眼裏，記在心中。

    然後，

    他還是選擇明正大的走了過來，伴著漫天飛雪，一步步的踏了老聖人們的包圍圈。

    “我不是雄獅，你們也不是鬣狗。”

    夢星河站在原地，遙看著天雪城裏飛出來的二十餘道驚鴻和流，平靜自若的瞇了瞇眼睛。

    聖人紛紛落草原，環繞一個大圈，把風雪裏走來的錦青年包圍了在核心的位置。

    他們約猜到了夢星河的份，所以眼神閃爍莫名，藏著縷縷的貪婪和悸。

    “長生弟子，活了太久太久的長生弟子……”

    “境界隻有聖人王，氣息也虛浮不定，這個怪還了傷？”

    “我是命不該絕，長生一脈果然有能突破壽元桎梏的，就在老一代的長生弟子上……”

    “捉住他！皮筋，搜魂拷打，這個死而複生的古人，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不死藥！”

    “殺了他……吃食……嗦骨嚼筋……”

    風雪裏傳來了一雙又一雙野般的貪婪視線。

    夢星河似乎能從這些目裏，聽到這些老家夥的心聲。

    他便有些厭煩了，對於這些卑劣蠢還敢貪心妄想的厭煩。

    至於刺骨風雪裏若若現的殺意和危險，夢星河好像一點都沒察覺到。

    即便遠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即便已經有貪婪的鬣狗圍了上來，頂著他脆弱的嚨。

    夢星河依舊隻是沉默的站在原地，不言不語，如木如石。

    覺危險嗎？

    曆史上的某個時刻，長生弟子……會在穿越者的上覺到危險？

    夢星河想不出來這個場景。

    因為就像農場主永遠不會擔心自己被農場裏飼養的家畜踐踏一樣。

    即便今日再多出幾倍的穿越者，也不可能對夢星河造任何的威脅。

    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是鬣狗和雄獅，而是……主人和牲畜啊。

    隻不過，牲畜們意識不到罷了。

    大雪隨風起。

    夢星河無聲的笑了笑。

    下一刻，

    一個模糊的人影穿過了虛空，突兀的浮現在了夢星河的麵前。

    他手爪，目標是夢星河左裏跳的心髒。

    是天雪城裏一個突然出手的老聖人，氣息雄厚斂，目殘忍暴。

    他把自己的氣息收斂在風雪裏，妄圖一擊致命，碎夢星河的心髒。

    這個老聖人心裏算計的很好。

    這必殺一擊能讓這個青年人失去反抗能力，任人魚，但不會徹底的殺了他，碾碎神魂。

    因為活人永遠比死人更有價值。

    枯瘦的手爪從空中落下，老聖人甚至預見到了水四濺，手挖心髒的場景。

    但低頭的一瞬間，他的目對上了夢星河的雙眼。

    平靜冷漠，沒有一意外和慌，甚至還蘊藏著某種古怪的戲謔和期待。

    好戲，即將上演。

    半空中的老聖人怔了一下，沒想明白。

    這人不還手也不躲避，在期待什麽？

    然後……他就發現自己的停滯在了風雪裏。

    一隻長滿了紅的爪突然出現，悄無聲息的擋住了老聖人落下的手臂。

    眼的紅在麵前跳，老聖人的瞳孔深泛起了濃鬱的茫然。

    怎麽會這樣？

    一隻紅黑臉的怪，擋在了他的麵前。

    可這是誰的紅？

    天雪城裏誰的？

    黑臉紅鉗製住了他的手臂，這是要做什麽？

    老聖人的思緒停留在了這一刻。

    隨後，他的腦子，完完全全被一種靈魂裏蔓延出的恐懼填滿了。

    一隻冰涼的手在老聖人毫無防備的背上。

    那隻手糙沉重，手背上垂下幾簇紅。

    老聖人約察覺到了什麽事，腦海一片空白，渾陷了戰栗的僵。

    另一隻紅怪挖開了他的皮，用如出一轍的手段，紮，握住了老聖人的心髒。

    背叛？

    紅原來……會背叛啊……

    老聖人的瞳孔失去了澤，空死寂。

    紅手爪把的心髒緩緩裂，振臂一攪，攪碎了老聖人的整軀。

    爛泥一樣的首墜落在夢星河的腳邊。

    又有兩隻紅怪從他腳下的影子裏爬了出來，詭異無聲的分立在了兩旁。

    四隻紅，站在了同一個青年人的後。

    這個青年人……是長生弟子。

    恐怖詭異的氣氛，伴隨著風雪蔓延到整個草原。

    老聖人們麵容凝固瘮人，背後的脊柱冒出了一肝膽俱裂、魂飛魄散的寒氣。

    有人轉僵的脖子，看向了自己腳下的影。

    那片影裏，原本藏著他們最視若本的底牌，但如今……卻好像能隨時出一隻紅的手，把他們拖深淵。

    風雪哭嚎，淒厲刺骨。

    夢星河側著頭，臉上浮現出了一個木訥卻瘮人的表。

    他蠕，喃喃自語著。

    “不能傳出去……那就隻能都殺了……一個不剩……”

    ……

    天雪城外，風雪肆的枯白草原上。

    二十餘個繞圈的老家夥和某些怪東西糾纏在了一起，陷了此生僅有的麻煩。

    一隻隻紅怪從影和草裏鑽了出來，它們死死的糾纏著自己的主人，恍如鎖魂厲鬼，不死不休。

    老聖人們渾抖，臉彩絕倫。

    紅怪張開盆大口，朝著最了解的弱點咬了下去。

    穿越者和紅怪的第一次的背叛戰爭，發生在了這片無辜的草原上。

    可惜無人得見這一幕。

    因為最後的結局是所有生靈都死了。

    聖人和怪的死戰，如同天災末日，摧毀了方圓萬裏的一切。

    天穹崩裂，萬灰。

    天雪城也不見了，一塊完整的磚都沒有剩下。

    方圓萬裏隻剩下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

    寂滅和空，抹除了一切的痕跡。

    在這場災難裏，唯二活下來的生命，是兩個聖人王。

    夢星河後懸浮著三五隻殘肢斷臂的紅怪。

    大族老滿目默然，衫破爛，鮮淋漓，手裏拎著的……是自己紅怪的。

    他對長生弟子說的第一句話，很直接很認真。

    “艸你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