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修了太上忘道？”

    “是啊。”

    顧汐學著顧白水的樣子聳了聳肩：“怎麽？不像嗎？”

    “師姐說隻有天賦絕佳的弟子，才能把太上忘道修行門，我已經修到第六轉了，差一步小，是千年罕見的好苗子。”

    顧白水上下打量了顧汐幾眼，有點遲疑，不知道該講不該講。

    “我怎麽覺得……你充沛的，不像是修行了太上忘道的樣子。”

    傳說中的太上忘，修行至深層境界後，心境無塵，舉止合乎天道。

    想來應該是發如雪，清冷冰霜的樣子。

    顧汐怎麽看都不搭邊，甚至是爛漫開朗的有些過頭了。

    怎麽會這樣呢？

    顧白水想不明白。

    顧汐倒是給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太上忘，要先有才能忘，揮劍斷，總得先扯紅線才能斬啊。”

    顧汐撇了撇，有些無奈也有些泄氣。

    “但問題是我還很年輕，沒經曆過親人生離死別之苦，也沒談過有過心儀的道，所以這第六層總是修的不圓滿。”

    “師姐說我是人生太淺薄，承擔不了忘的苦。”

    顧白水沒怎麽在意，隨口問道：“那有什麽解決的辦法？”

    “有啊，親經曆一次唄。”

    顧汐沉默了片刻，然後有些悵然的歎了口氣。

    “瑤池聖地裏有一位先生，說自己家有個閑置的小師弟，可以來瑤池……相個親啥的……”

    雨落白傘，傘麵突然停滯不前。

    顧白水呆在了原地，表僵，有些許的難以置信。

    敢自己這婚約是這麽來的？

    大師兄他敢不敢再草率一點？

    閑置的小師弟又是什麽說法？

    在顧白水心思紛的時候，走在前麵的顧汐突然轉過了頭，瞳孔澄明清澈，說了一句有些奇怪的話。

    “其實下完雨，你也可以自己招雨的，沒必要等著雨落草原。”

    顧白水反應極快。

    聽出了這句話裏那一不對勁的地方。

    他儲空間裏的確有一個招雨鈴，是在長安夜城百鬼寺廟裏撿到的上古法。

    這件事隻有顧白水和顧汐知道，是送給他的。

    這是懷疑和試探？

    太上忘道真的會有這麽玄之又玄嗎？

    顧白水斂氣屏息，沒有出毫的破綻。

    “我不知道你在說……”

    話未講完，顧汐眉眼彎彎，得逞的笑了一下。

    顧白水止住了言語，但是為時已晚。

    他暴了，很糙的試探，但自己太不小心了。

    “你是聖人啊！？”顧汐眨眼問道。

    “嗯。”

    “聖人招雨，用的著招雨鈴？”

    “……是用不著。”

    “那你想說不知道的是什麽？”

    顧汐歪了歪頭，青落肩膀。

    小聲的問了一句：“我該你顧三？還是餘悸？或者……你還有第三個名字？”

    顧白水沉默了些許，扯下麵，把自己手裏的白傘也遞給了那個古靈怪的小神婆。

    “你這傘，有問題。”

    “我沒說沒問題啊。”

    顧汐笑得很燦爛，一副無辜的樣子。

    “這把傘也是百鬼寺院的上古法，出自神秀大帝之手，是專門影響聖人意識的特殊靈。”

    “它和你手裏的招雨鈴也是同一套的法，一個用來招雨，一個用來擋雨。我修了太上忘，所以它們相互之間有所應。”

    顧白水默默的點了點頭，心裏卻不由得腹誹了幾句。

    神秀祂老家夥弄這麽多七八糟的法作甚？

    招雨遮雨，這樣的祭祀法還有一整套？

    怎麽跟跳大神的部落巫師一樣？

    “所以，你什麽名字？”

    顧汐眨著眼睛，看著站在雨中的顧白水：“還要騙我嗎？”

    微風漸起，卷起輕細的草在兩人之間飛起搖曳。

    顧白水安靜了許久，微微抬首，對顧汐說道。

    “顧白水，你可以我……閑置的小師弟。”

    顧汐愣了一下，側頭想了想，然後淺淺的笑了一聲。

    是啊，顧白水。

    看到了顧白水的臉頰，清秀無奈，帶著一點點的坦然和誠懇。

    看起來還算順眼，也的確比大先生強得多……

    “未婚夫？”

    顧汐不出口。

    就像顧白水也說不出口一樣。

    但或許這就是命運的戲弄，兩個對結親道萬分抵的年輕人兜兜轉轉還是撞在了一起。

    顧汐抿了抿角，突然安靜了下來。

    顧白水眼簾微，也不是很想說話。

    二師兄說過，相親是隻有真正勇者才敢踏上的戰場，一不小心就真的會麵對死亡。

    顧白水那時候問過二師兄，他是不是也相過親。

    二師兄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堅定的否認了。

    他是爛人，否認過很多事。

    思緒有些飄散，顧白水回過神來，迎上了顧汐的目。

    兩人相互對視著，然後同時轉過了頭，看向了突然出現的一個多餘人影。

    夢星河被這兩道目看的有些愕然，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他是已經走遠了，去了草原深。

    但走到一半天空就的有些恐怖，烏雲濃鬱，低垂抑，像是要突然塌陷一樣。

    雷聲滾，電孕育。

    夢星河在草原邊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影子，作飛快，背生雙翼。

    它上有很相似的星辰氣味，夢星河剛追過去，那個影子就消失了。

    他隻得順路前行，回到了部落附近，遇到了這兩個不說話的人。

    顧白水看著夢星河表奇怪，然後指了指他的頭頂。

    兩個人同時仰起臉，看到了雲層塌陷，一個龐大到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影子籠罩住了所有。

    手紛飛，軀幹搖曳。

    雲層之後的東西，像是一個長滿手的怪，更像是一棵……柳樹？

    夢星河一時間沒想到天上的東西是什麽玩意兒。

    近期唯一相符合的記憶，就隻有大佛院裏的那無頭了。

    它也有軀幹，裏有手，隻不過沒這麽大而已。

    夢星河在皺眉苦思。

    顧白水卻悄悄的眼神一亮，瞳孔深掠過了一異彩。

    帝柳留影，烏雲城。

    那件古老的攻伐帝兵，即將顯真容。

    雷池對顧白水有特殊的意義和作用，這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顧白水表麵上不聲，心裏開始悄然的盤算了起來，他在想辦法，把雷池私吞下去。

    但昏暗的四周，突然有一抹乍眼的明亮閃爍。

    很近很近。

    顧白水眉一挑，轉過頭看了一眼亮泛起的地方。

    的臉上有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悄悄咪咪的看著雲層後的柳樹影子，眼裏是顧白水很悉的彩。

    顧白水愣了一下。

    顧汐察覺到某個人古怪的視線，也微頓，慢慢的轉過了頭。

    兩個姓顧的人……相顧無言。

    他和，在微妙的氣氛裏，嗅到了一悉的氣味。

    像是……同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