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星河還是離開了部落，不是因為顧白水，而是有其他的原因。

    他沒說，顧白水也沒問。

    不過這件事也並不難猜，有關林清清的第四幅畫，就是腳下的這片草原。

    所以不管林清清後來去了那裏，至曾經來過北原，就在這兒會留下一些生活蹤跡。

    夢星河去找了，顧白水當然也樂的清閑。

    他需要一些時間來養傷，也想確定一下大師兄口中能給自己治病的郎中，到底是不是顧汐。

    草原上的天空依舊是灰蒙蒙的。

    空氣中帶著下雨時清香的氣味。

    顧白水走部落深，在牛圈旁的一棵大樹下，他找到了那個正在聚會神，觀察螞蟻搬家的。

    “我以為隻有下雨之前才會有螞蟻搬家，沒想到下過雨之後也有。”

    顧汐聽到了後的腳步聲，回頭對顧白水淺淺的笑了一下。

    顧白水走近，看到了樹下那些正在辛勤搬家的黑蟻群，它們群結隊，紛雜散的搬運著細小的土粒。

    顧白水想了想，然後側頭說道。

    “書上說，螞蟻能預空氣的度，每當大雨即將到來的時候，它們就會把蟻巢搬到更高的地方，避免被雨水衝垮。”

    顧汐聞言仰起了臉，過樹葉隙，看著天空上灰蒙蒙沉甸甸的雲層。

    問道：“那如果已經下完雨了，它們為什麽還要再搬一次新家？”

    顧白水微微沉默，順著顧汐的視線，看到了低沉昏暗的天幕。

    烏雲未散，空氣中凝聚著雨意。

    風過樹梢，樹葉悉悉索索的挲聲，更給人一種風雨來的覺。

    “可能，第一次下的雨不夠大吧。”

    顧白水瞇了瞇眼睛，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螞蟻們沒想到大雨之後還有下一場暴雨，它們沒做好準備，就得趕著兩場雨相隔的間隙，盡量把巢搬到更高的地方。”

    “這樣啊。”

    顧汐蹙眉想了想，覺得邊這人說的有道理，就欣然的點了點頭。

    慢慢悠悠的站起，看了眼顧白水的背後，側頭問道。

    “你朋友呢？”

    “朋友？”

    顧白水愣了一下，瞳孔深掠過一晦的異。

    他知道顧汐問的應該是夢星河。

    但很奇怪的是，夢星河從來都沒有出現在顧汐的麵前過。

    顧白水和顧汐相遇之時，夢星河站的很遠很遠，氣息斂一言不發。

    顧汐怎麽會知道夢星河的存在，又為什麽能確定，夢星河就是顧白水的朋友？

    “我有一種很厲害的預。”

    顧汐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認真的對顧白水說道。

    “這種預很靈，而且最近越來越準了，可能是和我修行的功法有關，玄乎的很。”

    顧汐的語氣很真誠。

    顧白水也有些遲疑和困，他不確定是認真的，還是在忽悠自己。

    甚至是認真的忽悠自己也說不定。

    “那你在我上覺到了什麽？”

    顧汐聞言頓了一下，然後輕輕的仰起頭，用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直視著顧白水。

    顧白水避也不避，和無聲的對視著。

    風過林梢，秋葉飄落。

    輕輕慢慢的說了幾句話。

    “你好像是有點病。”

    顧白水抬了抬眉頭，角扯了扯。

    “這是我說的。”

    “你來北原找醫生。”

    “這不也是我告訴你的？”

    顧白水一臉無語，顧汐卻視若罔聞，自顧自的“占卜”著。

    “你不是一個人來的，邊還有一個同行者。”

    “嗬嗬。”

    “你倆的關係不怎麽樣，算不上朋友。”

    “誒，有點兒準了。”

    顧汐笑了笑，顧白水也笑了一下。

    但接著，顧白水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下雨了，朦朦朧朧的雨水從天空上飄揚灑落。

    顧汐白皙纖細的手指上戴著一枚古樸的儲戒，儲戒微微一閃，兩把雨傘落在了的手裏。

    一紅一白，兩把油紙傘。

    “你選一個吧，紅的還是白的。”

    雨幕中的，說了這樣一句話。

    麵容平淡，眼神安寧，好像並沒有什麽別的意思。

    但顧白水的卻難以察覺的凝固了一下，眼簾低垂，掩住了心裏的跳。

    這不是第一次遞給別人兩把傘了。

    隻不過上一次是在長安城裏，接傘的那個人是顧府的一個看院小仆，顧三。

    顧汐剛剛說謊了。

    的確是從瑤池聖地連夜溜走，但既然是四遊，顧汐又怎麽可能沒回過長安城呢。

    那也算是在這個世界的家。

    顧府的家裏一如既往，隻不過了一個名顧三的仆人。

    他去哪兒了？

    無人知曉。

    那就可以換一種方式來問……顧三是誰？

    顧汐在想這個問題。

    “修士不用打傘。”

    顧白水本打算這樣說，但不知道為什麽張了張，沒有說出口。

    他接過了白的油紙傘，撐起來，擋住了天。

    “還有呢？”

    顧汐在紛紛灑灑的雨裏，撐起一抹紅的傘麵，鮮紅滴，映襯著那張蓮花麵，更像是一個古靈怪的小神婆了。

    小神婆很有道理的說道：

    “你是病人，病重想找醫生，這種事拖不得。”

    “可現在來看，這個部落很平凡，沒有你要找的醫生，但你也沒有急著離開這裏，所以我覺得有兩種可能。”

    顧白水問：“哪兩種？”

    “一，你找到了能治病的方法，找到了藥，就在附近。”

    “二，你和我一樣想找到瑤池傳說裏的雨，向它詢問醫生在哪裏。”

    顧汐振振有詞，分析的有板有眼。

    顧白水沉默了一會兒，看了眼顧汐的腦袋。

    聰明，但聰明的還不多啊。

    “算你猜對了吧，那你知道雨什麽時候會再來嗎？”

    顧汐搖了搖頭。

    “不太確定，但有一點預，應該不會太久。”

    “又是預？”

    顧白水有些古怪的抬了抬眉：“你的預真的有這麽準？”

    “那當然，”

    顧汐點了點頭：“我修行很刻苦的好吧。”

    顧白水咂了咂：“我更好奇，你修行的是瑤池聖地的哪種功法，真有這麽玄乎腦的？”

    “可不能隨便泄給外人。”

    顧汐搖了搖頭，正說道：“我修行的是瑤池聖地最神最古老的典籍，師姐說幾千年來是獨一份，要小心謹慎些。”

    聽聞此言，顧白水沉默了良久。

    他微微抬首，猶豫片刻，試探的問了一句。

    “是瑤池聖地的太上忘道？”

    顧汐微微一怔，眼裏流出一清澈的困：“你……知道？”

    顧白水聳了聳肩。

    “最神，最古老，你自己說的。”

    瑤池拿得出手的功法就那麽多，一雙手數的過來。

    兩個最字都擺在了這裏，還有什麽難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