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境北原，是一無際的遼闊平原。

    沒有連綿起伏的山脈，也沒有大江大河，隻有一無際的青草。

    溪水在沃的土壤裏肆意流淌，卻被草擋住了頭頂的天空，遮得嚴嚴實實。

    湛藍的天空上萬裏無雲，

    青綠的草原上野馬嘶鳴。

    在這片鬱鬱蔥蔥的草原上，棲息著數十個牧民部落，他們自古生活在這裏，依靠著牛羊牧馬為生。

    他們是生活在馬背上的自由民族，也是極北之地，那十座太古老城裏流放出來的子民。

    “北原最深的十座老城，你有什麽了解嗎？”

    這是顧白水的問題，他總是有很多問題。

    夢星河抬了抬頭，微風夾雜著青草的香氣，迎麵撲來。

    遼闊的景讓人心開闊，夢星河蒼白的麵孔也多出了幾分。

    “知道，也去過。”

    顧白水回頭看了他一眼：“還有呢？有什麽印象？”

    夢星河想了想，回答道。

    “很大，很老，很繁華。”

    夢星河的解釋總是很幹練簡潔，不願意多說幾句話。

    所以顧白水又問。

    “大有多大？和聖妖城相比如何？”

    “每一座都比聖妖城大，隻是沒那麽高。”

    “哦？這麽大啊？”

    顧白水有些意外，因為聖妖城就已經是他見過最恢弘龐大的城池了。

    如果十座老城都比聖妖城的占地還要廣，那的確是大的驚人。

    “傳言裏，北原極北的十座老城自詡文明起源之地，人境最初的皇權就是在那裏建立的，那裏也記錄了人族最漫長的一段曆史。”

    夢星河沒有否認這個說法，點了點頭。

    “倒是沒錯，隻不過那十座老城裏也會發生皇權更替，叛和鎮，所以曆史有沒有被篡改修訂誰也不清楚，和其他的地方也沒太大差別。”

    “還有這事？”

    顧白水眉頭輕挑，倒是不太了解那十座古城的完整曆史。

    不過他看過幾本古籍，說是在北原的最北邊，草與雪匯的地方，矗立著十座人族最古老的城邦。

    這十座老城以雪草為線，分為五座上雪城，和五座下草城，也是外城的區分。

    雪城皇權至上，對草城有著絕對的統治地位。

    皇權爭鬥失敗的一方，大都會被驅逐出雪城，流放到草城之外，或選擇南下，或為草原牧民。

    “你想要去老城？”夢星河問道。

    “嗯。”

    顧白水點了點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十座城裏應該有一些我認識的老家夥，得去見見他們。”

    “見，還是殺？”

    夢星河總是一針見。

    “先見，後殺。”

    顧白水也很誠實坦然。

    “那和我有什麽關係？”夢星河又問了一句。

    “你要跟著我找人，我要先給自己治病，治好了病才更好找人，總得有個先後之分。”

    顧白水的解釋很有道理。

    “而且我覺得那十座老城裏未必沒有一些意外之喜。”

    夢星河微微沉默，思索許久，然後點了點頭

    他也沒太多的選擇，裏那除不盡的黑水還在滋生蔓延，無論用什麽辦法都如附骨之疽魂不散。

    夢星河很想知道裏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所以兩個人達了共識，一瘸一拐的走進了草原深。

    他們看上去走的很慢，但一眨眼就走過了千裏之遙。

    ……

    北原上有很多牧民群落。

    此時正值傳統牧節，牧民們會聚在一起共同慶祝七日左右的時間。

    他們白天在草原上驅趕牛羊，晚上回到群落裏架起篝火，準備一場盛大的晚宴。

    每個群落的習俗不同，有些群落習慣戴上各式各樣的麵，有的群落會高放燈盞祭祀神靈。

    顧白水和夢星河用了半天的時間，從北原最南的邊緣地帶來到了草原中央。

    兩個人走累了，就選擇了一個遊牧部落，混進了篝火晚宴裏。

    晚宴裏的所有牧民都戴著各式各樣的麵，牛鬼蛇神，豺狼虎豹，混在人群裏仿佛走了一個怪陸離的奇妙王國。

    而且有些人的麵極為真實，就像把一隻狼的頭砍下來，套在了自己頭上一樣，栩栩如生。

    顧白水饒有興趣的閑逛著，左顧右盼，興致盎然。

    夢星河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看著路過自己邊的那隻狼頭人的怪，眼裏多出了一異。

    那不是麵，是一隻真正的怪。

    狼頭人，口吐人言，混雜在人群裏難辨真假。

    夢星河甚至看到了那隻狼著大煙桿，吞雲吐霧，一副悠哉遊哉的樣子。

    煙桿兒？

    是自製的東西？

    有穿越者來到了這裏，還搞出來了這個玩意兒？

    夢星河是真的有些意外，瞳孔深泛起了幽深的澤。

    他在方圓千裏並沒有嗅到紅的靈魂氣味，要麽就是那個穿越者已經離開了這裏，要麽就是那人的後本沒有紅。

    夢星河傾向於前一種可能，但那頭狼到底是什麽玩意兒，他就不清楚了。

    “大哥，借個火。”

    一道耳的聲音從側麵傳來，夢星河抬了抬眼，視野裏多了一個人影。

    在他還在思索的時候，顧白水已經不見外的湊了上去，和那頭狼“借火”。

    夢星河微微一怔，隨後也呆在一旁，置事外的看起戲。

    狼人明顯愣了一下，眼神奇怪的看了眼借火的年輕人，略微猶豫，然後把兜裏的火折子遞給了他。

    顧白水接過，然後又客氣的笑了笑。

    “大哥，借個煙。”

    狼人又愣了愣，但倒是也沒說什麽，撓撓屁，頗為大方的遞給了顧白水一個煙桿子。

    顧白水一手拿煙一手拿火，比量了幾下，然後默默的遞了回去。

    “大哥，我其實不煙的，戒了。”

    這一次狼人沒那麽好說話了。

    它裂開了大，目高冷的斜了顧白水一眼，口吐人言。

    “你不煙沒關係，但你管誰大哥呢？我是的，不明顯嗎？”

    聲音沉悶，但的確是調。

    啊？

    母狼？

    這次到顧白水懵了。

    這倒是他的失誤，沒料到別這個點。

    顧白水幹幹的笑了笑，然後不聲的退了兩步。

    “不好意思啊。”

    狼人回了他一個白眼：“一邊兒玩兒去。”

    顧白水沒在意，這狼人上隻有很淡的靈氣，修為境界很低很低，沒有任何威脅。

    不過在狼人後的營帳裏，倒是有一個不大不小的修士。

    氣息純淨，半步聖人。

    顧白水想知道營帳裏的那人是誰，神識卻被阻隔在了營帳外。

    營帳沒問題，是普通的凡。

    那就是裏麵那個人有問題了。

    顧白水了下，口的虛鏡悄悄閃爍了一下。

    這時候，營帳突然自己從掀開。

    一個戴著蓮花麵的從營帳裏走了出來。

    沒注意到顧白水，但顧白的卻頓在了原地。

    他認出了的眼睛，很幹淨，像是清泉一樣澄明。

    夜風漸起，雨意漸生。

    那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發在微涼的清風裏垂落起。

    而顧白水想的是，怪不得大師兄讓自己來這兒。

    顧汐，能給自己治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