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水看著漆黑的佛院牆壁，還不清楚這一次怪人安排的順序是什麽。

    但他還是覺得今晚第一次的儀式不會有結果。

    那個小啞進去了，可能還會吃掉新來的。

    吃兩個留一個，再來一次。

    顧白水甚至開始懷疑，那個小啞和佛院裏的四腳爺可能有什麽關係。

    這時候，第一次的腳步聲從院子裏麵響起。

    怪人瞇了瞇眼睛，豎起耳朵認真的傾聽著。

    在它邊，顧白水不聲的瞅了眼口，然後一道虛幻的神識影子從夜空中顯了出來。

    神識虛影輕輕一躍，跳過牆頭，落在了院子裏麵。

    他想看看是怎麽個事兒，那小啞是什麽來頭。

    腳步輕慢，顧白水的神識虛影旁若無人，徑自走到了四角儀式的第一條路徑上。

    巧合的是。

    這第一個開始儀式的，恰好就是小啞。

    顧白水站在距離他隻有三步之遙的地方，眼看著小啞一步步的走完了一條夜路，來到了第二個的背後。

    他出了手，悄無聲息拍了拍瘦小的後背。

    渾抖了一下，站在原地猶畏畏，但最後還是邁開了腳步，走上了第二條路徑。

    他背後沒有任何聲音，所以覺得是自己一個人上路了。

    但顧白水看得很清楚，在後不過半尺的距離，啞無聲無息的跟了過去。

    他每一步都和前的保持一致，如影隨形，院子裏隻有一個腳步聲。

    這條路很漫長。

    腳發的走到了盡頭，看到另一個瘦弱的背影，然後拍了上去。

    他的任務結束了，另一個走向了遠方。

    黑暗裏探出了一雙手，握住了的脖頸，然後擰碎了他的結。

    這一次沒有任何聲音傳出去。

    啞的作很輕，連骨骼碎裂的聲音都被阻斷在院子裏。

    的瞳孔暗淡了下去，生機流逝，無聲無息的死在了一口黑鼎下。

    接下來，啞把自己的手臂了的裏，出了一個灰蒙蒙的團，塞進了鼎口中。

    顧白水微微挑眉，猜到了昨晚發生什麽事。

    這個啞昨晚殺了兩個祭品，把同樣的灰團塞進了黑鼎。

    四口黑鼎，需要四個祭品的生命。

    啞甚至比怪人更清楚四角儀式，今晚要再殺兩個祭品。

    顧白水沒有作。

    他看著啞跟上了第二個，按部就班的走到黑鼎前，然後再次殺人取出了同樣的灰團。

    顧白水還是沒看出來那灰團是什麽東西。

    不是靈魂，似乎是某種孕育了很久的神質。

    怪人找來的每個先天殘缺的，好像都有灰的團。

    顧白水皺了皺眉頭，覺得事似乎有些奇怪了。

    這種灰團，到底是存在每個人裏的東西，還是說隻有這片區域附近小鎮上那些才會孕育出來？

    如果是後者的話，那不是意味著整座暮森林和附近的小鎮……都是被圈養起來的容？

    隻為了那個四腳爺？

    誰會做出這種事呢？

    顧白水瞇了瞇眼睛，卻沒有繼續深究下去。

    因為院子裏的儀式結束了，最後一個活了下來，和小啞站在了不同的角落。

    “嘎吱~”

    大門被從外推開。

    怪人又一次的走了進來。

    他看著地上的兩，和存活下來的兩個祭品，臉逐漸變得沉而冰冷。

    安靜良久，院子裏的氣氛也凝重了許多。

    一隻冰涼的大手拍在了顧白水的後，把他和另一個小丫頭都推進了院子裏。

    “繼續。”

    怪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目幽暗，別有深意的看了小啞一眼。

    這一次他沒有再離開院子，而是悄無聲息的站在了角落的影裏。

    怪人的右手臂上有一枚模糊不清的月亮烙印。

    月亮烙印悄然閃爍，怪人的也像是潛水中一樣溶解在了影中，消失不見了。

    顧白水知道它還在院子裏。

    怪人躲了起來，為了不驚擾到四腳爺，暗中窺視著儀式。

    夜沉。

    小啞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安靜片刻，再次開始了這場遊戲。

    顧白水站在原地等著，手裏拿著一張皺皺的黃符。

    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突然升起了一種奇怪的預。

    涼的夜風突然大了起來，吹的樹木搖晃不停。

    扭曲的樹影攀附在地麵和牆壁上，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黑怪。

    山雨來風滿樓，好像真的有什麽東西要來了。

    顧白水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沒有再用虛鏡窺探大佛院，而是以一個參與者的份加了這場遊戲中。

    手不見五指的黑夜，

    除了忽遠忽近的腳步聲外，就隻有冷的夜風刮來刮去。

    顧白水等著，他和啞站在對角的位置，是第三個拐角。

    中間隔著一個，前麵是剛剛和他一起等在外麵的小丫頭。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後，顧白水聽到了後的腳步聲。

    一個抖的右手拍在了顧白水的上，他邁開腳步，向前麵的黑暗裏走去了。

    顧白水從來沒有真正經曆過四角遊戲。

    所以最開始的時候，他隻覺得周圍漆黑一片，你隻能通過和被兩個方式來得到黑暗裏的信息。

    四個人反複替，形一個循環。

    但如果突然有一個環節斷掉了，那就意味著有一個人消失了。

    被黑暗吞噬，骨無存。

    那會是一件有些恐怖的事。

    但幸好，這件事並沒有發生。

    顧白水走到了小丫頭的後，左手握著黃符，右手拍在了瘦弱的肩膀上。

    小丫頭一，了脖子，然後巍巍的向前走了。

    腳步聲一直回在空曠的庭院裏。

    一個人接著一個人，一隻手拍在前麵的背上。

    儀式順利的進行了下去，陷了一個微妙的循環。

    顧白水一次次的向前，走到下一個拐角。

    如此反複了兩三次之後，他的突然頓在了原地，腦子裏突然掠過了一怪異的覺。

    就像是從睡夢中突然驚醒，腦子撥開了一層迷霧。

    循環往複？

    第一個人走到第二個人的位置，拍了肩膀。

    第二個人走到第三個人的位置，拍了肩膀。

    第三個人走到第四個人的位置。也拍了肩膀

    然後呢？

    第四個人走到第一個人的位置，但第一個人已經走了。

    最開始的位置……不應該是空著的嗎？

    那個小丫頭應該找不到任何人才對，……拍了誰的肩膀？

    顧白水突然意識到，這個遊戲想要能一直循環下去，至需要五個人才對。

    四個角都有人，還要有一個一直在路上，才能進行下去。

    所以，這個院子裏，已經多了一個東西。

    失蹤一個人並不恐怖，多出了一個未知的東西，才是最讓人骨悚然的吧。

    於是，顧白水的腳步停在了原地。

    他微微沉默，眼神變得逐漸怪異了起來。

    顧白水在乎的不是這個院子裏多了什麽東西。

    他真正在意的是自己為什麽現在才想明白，才意識到這件事？

    “嘶~，我是不是……變笨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