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水沒有幻聽。

    盡管對麵的陳聖雪依舊保持著出塵清冷，淡漠疏離的仙子之姿。

    但顧白水還是清晰的看到了，額角微微鼓起的青筋。

    陳聖雪咬著銀牙，背對著所有的夢宗弟子，齒微，悄悄給顧白水傳音。

    “明明都約定好了，這次決賽你棄權不來，為什麽突然出爾反爾？”

    顧白水沉默許久，覺得這夢宗劇的走向有些偏離自己的預估了。

    不是天才之間的巔峰對決嗎？

    怎突然有了一種暗通款曲、暗箱作、暗地裏易的覺？

    顧白水陷了沉思之中。

    他抬起右手，習慣的想要下，但右袖口裏傳來鼓囊囊的脹，讓顧白水的作頓了一下。

    袖子裏藏了什麽東西。

    好像是一大疊符紙？

    他表麵上不聲，左手探袖口，把裏麵整整齊齊的一大疊白紙了出來。

    第一張是借據，借款人的署名是夢宗核心弟子薑大。

    “兩塊神源、一本上等法，三十年翻倍還清，否則了綁在宗門廣場上。”

    第二張是欠條，欠款人的名字是夢宗門長老李耄耋。

    第三張……第四張……

    顧白水眼神愈加古怪，他甚至在這厚厚一遝的借據和欠條裏，看見了刑罰堂首席長老的名頭。

    這是啥？

    夢宗高利貸商人？

    顧白水滿頭霧水，接著在最後一張白紙上，看到了陳聖雪的名字。

    這是一紙約定，也可說是一份暗箱作的合約。

    上麵清清楚楚的寫著：

    紫星院負責舉辦此次宗派大比，也暗中調控擂臺上相遇的對手。

    他們會把境界稍低的參與者放到上半區，也就是陳聖雪所在的路徑上。

    因此陳聖雪遇到的敵人，都是境界稍低，或者是外強中幹的柿子。

    而另外那些實力強勁，道法的種植選手，就都被分派到了下半區……給紫星院的首席大師兄，也就是一個臭名昭著的爛人對付。

    然後，到了決賽。

    紫星院這邊棄權，陳聖雪便會不戰而勝，得到這一代弟子第一人的大首席名頭。

    宗派大比的所有獎勵歸紫星院所有……外加三塊神源結晶，和一爐九轉金夢丹。

    “還搞這些？”

    顧白水了解到了事的原委，一時間有些無語。

    這名聲在外、清冷若仙的陳聖雪，是一個很不講規矩的聰明人啊？

    而且還有錢。

    顧白水咂了咂，然後又眉頭一挑，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

    如果陳聖雪有同境無敵的心氣，為啥還要和紫星院弄這些虛頭腦的事？

    橫推過去，名正言順的拿下首席名號，不香嗎？

    顧白水皺了皺眉頭，瞥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視線頓了一下。

    他想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陳聖雪或許真的有同境無敵的心氣，但現實是未必真的就能同境無敵。

    如果夢宗還有一個人。

    平時不聲不響，搞七搞八，遭了一大堆的白眼和仇怨。

    但偏偏他就能穩穩的過陳聖雪，甚至……並不費力呢？

    那人會是誰呢？

    自己占據的，到底是誰的呢？

    顧白水安靜了好一會兒，然後悵然的抬了抬頭。

    答案其實已經昭然若揭了。

    隻是沒想到啊，大師兄年輕的時候就是大師兄了。

    更沒想到的是，曾經年輕的大師兄行事這麽天馬行空、無所顧忌……沒臉沒皮啊~

    不愧是大師兄。

    刑！可真刑！

    盡管臺下還有萬千夢宗弟子。

    但顧白水不會認為大師兄會站在臺下泯然眾人，抬頭看戲。

    這個時代是大師兄的時代。

    紫微大帝在曆史中亦如紫星辰般璀璨耀眼。

    這夢宗年輕一代最高的擂臺上，師兄又怎麽會不摻和一手呢？

    “我有一個問題。”

    顧白水想明白了這些事之後，慢慢的抬起了頭，一臉認真嚴肅的看向了對麵的白。

    陳聖雪微微蹙眉，回問道。

    “什麽問題？”

    顧白水輕咳了一聲，眼神古怪真誠，小聲問道。

    “我師兄……額不是……我是說我，前些日子真的……看你洗澡了？”

    陳聖雪臉一滯，白皙的臉頰上明顯的浮現出一縷惱火的紅暈。

    “你自己做了什麽，自己清楚！”

    “我忘了。”

    顧白水很無辜的聳了聳肩，但這個問題對他來說似乎又很重要。

    他想要繼續追問大師兄年輕時候放不羈的八卦，但臺下的夢宗弟子們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開始鬧騰低語了起來。

    陳聖雪見此形，也不願意再和對麵那個可惡的年輕人閑扯。

    握了手裏雪白的長劍，緩緩的上前了一步。

    顧白水微微挑眉，以為這位心高氣傲的陳師姐要和自己手搏殺了。

    但陳聖雪看著那張平淡木然的臉，還是心裏莫名一悸，慢慢的停下了腳步。

    打不過的。

    早就知道自己打不過這個變態的。

    如果不是真的沒有辦法，沒有勝算，誰會願意和紫星院這人談條件呢？

    “我要贏，你要怎樣？”

    陳聖雪咬牙，最後還是提出了這個問題。

    顧白水想了想，說道。

    “得加錢~”

    ……

    人影閃爍，拳腳相。

    臺下的夢宗弟子看著擂臺上的兩人苦戰百餘回合，有來有回，彩紛呈。

    但最後，隨著“砰~”的一聲悶響傳來。

    白出右手，一掌輕飄飄的拍在了對手的口。

    消瘦的年輕人被拍出了擂臺，跌落在了自己師妹的腳下。

    “呃啊~我敗了。”

    “……”

    林清清角了一下，看著眼前躺在地上不知道在搞什麽的師兄，啥也沒說。

    “扶我一下。”

    師兄低聲說道。

    “哦。”

    擂臺之上，陳聖雪目莫名的看著一對師兄妹起走遠，離開了眾人的視野。

    輕輕慢慢的吐了口氣，眼神卻有些晦複雜了起來。

    隻是看上去贏了，但手的那片刻的時間裏，卻輸的很徹底。

    這是陳聖雪第十三次和紫星院的那人手。

    前十二次輸的莫名其妙，這一次贏得如履薄冰。

    這世上，還有幾人能是他的對手呢？

    從不顯山水，卻的修行了夢宗諸多峰頭道院的傳承功法。

    道法大，如夢似煙，修大夢之道，走無敵之路。

    師叔說的沒錯，他收的徒弟都是真正的絕世天才。

    雖然還不知道林小師妹有什麽特殊之，

    但師兄還真是個琢磨不的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