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在臨走之前和顧白水說過。

    等到他察覺到自己有發病跡象的時候，就閉上眼睛睡一覺。

    修行夢宗《小夢書》上的夢法，顧白水的意識會在夢裏被指引，去往很久很久以前的夢宗跡。

    那是一個由夢編織出來的世界，沒有邊界，隻有幾萬年前的夢宗弟子才能在自己的夢裏找到。

    大佛院裏的顧白水並沒覺得自己的出了什麽異常狀況。

    他從妖域邊境跟隨怪人回到人境，一路上都在修行小夢書上的夢之法。

    夢宗的法對顧白水來說並不難，很快就修煉到了小的境界。

    但不知道是到大師兄給他的這個灰小本子的影響，還是夢法的副作用。

    顧白水時常會覺到自己的神狀態有些低迷，沉悶，也總是疲憊發困沒什麽力氣的樣子。

    剛好。

    大佛院裏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啞。

    顧白水也懶得起，抱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想法，他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秋風吹過寂靜的佛院。

    啞歪了歪頭，表木然的看著屋簷下，另一個毫無戒心的背對著自己，撅著屁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一本灰白的小書抖了一下。

    頁角卷起，灰霧彌漫，籠罩住顧白水的意識一起沉了夢境的最深。

    ……

    “師兄？白水師兄？”

    糯溫的聲音從耳畔邊傳來。

    在一片鬱鬱蔥蔥的草原上，顧白水朦朦朧朧的睜開了眼睛。

    “師兄，你又睡著啦？宗派大比，師傅都快急瘋了，你咋還自己跑後山來了？”

    一個長相秀氣紮著丸子頭的綠站在顧白水的邊。

    低著頭，眨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遮住了太，擋住了顧白水所有的視野。

    “師兄，你可真是一點兒都不急啊！？”

    “陳師姐指名道姓要挑戰你，咱們紫星院的師弟們可都等著你這個大師兄撐撐場麵，你不是怕了吧？”

    “怕什麽？”

    顧白水人還沒睡醒，裏的話下意識的就反駁了出去。

    笑話，這世界上除了老頭子之外，還有能讓自己害怕的人?

    綠很明顯是誤會了顧白水的意思。

    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的回答道。

    “怕陳師姐啊！夢宗五百年的第一天才，陳聖雪陳師姐。”

    顧白水怔了怔，沒明白綠的意思。

    “我為什麽要怕？”

    綠看了顧白水一眼，然後出白白淨淨的小手，輕輕慢慢的了他的額頭。

    額頭的上傳來了乎乎的。

    糯糯，像是微涼的糯米團子一樣。

    “沒發燒啊，師兄，你咋還失憶了呢？”

    歪了歪頭，困懵懂的看著顧白水的眼睛。

    “前些日子，師兄你看陳師姐洗澡，被逮了個正著。”

    “陳師姐拎著天雪劍，從祖峰後山一路追殺你到咱們紫星院，鬧得整個夢宗沸沸揚揚，連閉死關的太上長老都知道了，你現在忘了？”

    “啥玩意兒？還有這事兒？”

    顧白水思緒紛了一會兒，然後腦子逐漸清晰，大致猜到了現在是什麽狀況。

    他站起了子，環顧四周的景象。

    山巒聳立，宮殿錯落。

    一隻隻仙氣飄飄的白鶴在群山峻嶺中起起伏伏。

    宮殿巍峨矗立，鍾鼓聲沉重悠揚。

    山脈雲霧中，約浮現出一個遠古宗門的龐大廓。

    這裏，的確是大師兄口中的夢宗跡沒錯。

    但好像不是那種門庭碎裂，遍地瘡痍的宗派廢墟，而是一個鮮活的，真實存在的鼎盛宗門。

    山腳下人影錯落，宗派裏的弟子熱鬧嘈雜。

    此時的顧白水真的是在做夢。

    他不知不覺中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夢宗的某一個時代。

    代替了一個夢宗弟子的份，開始了一段奇怪的“夢宗劇”。

    清風吹過草地。

    顧白水惘然回首，看著眼前一臉無辜的綠，認真的問了一句話。

    “那你是誰？”

    愣了一下，白皙的小臉一下子就皺了起來，惱火無奈的回應道。

    “我是你師妹林清清啊，師兄，師傅就咱倆兩個徒弟，你可別嚇我啊。”

    “哦。”

    顧白水點了點頭：“清清師妹，我睡懵了，沒反應過來。”

    “沒關係的師兄。”

    林清清很善解人意，一臉關切的說道：“沒睡死就好……”

    “……”

    顧白水角了。

    這師妹長得倒是一副天真爛漫，人畜無害的樣子，說話怎麽這麽難聽呢？

    夢裏的新師妹和山裏的小師妹，好像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啊。

    難不是自己和師妹犯衝？

    “師兄，你睡醒了，就別在這兒愣著了，宗派大比就剩下最後的決賽擂臺了。”

    林清清說道：“陳師姐還在擂臺上等你，你去還是不去？”

    顧白水微微沉默，遙著遠飄渺的山巔，約看到了很多年輕的影。

    這裏是很久很久前的夢宗。

    夢宗的天才弟子，亦是遠古時代的當世天驕。

    越時代的天才撞，也算是一次可遇不可求的機緣。

    他山之石可攻玉，顧白水也不會畏懼任何同輩天才的爭鋒。

    長生門下，守墓人一脈，一生不屈於人。

    顧白水背負雙手，臨淵而立，袖袍隨著山風鼓起，自有一臨淵峙嶽的宗師氣度。

    林清清眨了眨眼睛，小臉肅然，以為師兄這副樣子是已經做好了搏命一戰的準備。

    但下一刻，這個年輕的師妹就聽到了自己那個師兄懶散且無賴的聲音。

    “我不去，讓自己玩兒吧~”

    開玩笑呢？還宗派大比，同輩相爭？

    擱這兒過家家呢？

    自己來夢宗跡是為了找大師兄的好吧！？

    夢外的大佛院裏，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小啞，不知道是什麽玩意兒呢。

    誰有心思和什麽陳師姐在眾目睽睽之下來來去去，浪費時間？

    顧白水很忙，沒工夫在這裏耽擱。

    “但師兄，你要是臨陣逃的話，會被萬千夢宗弟子不恥的。”

    林清清一臉認真的說道。

    “我求他們不恥，你看我在乎嗎？”

    師兄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林清清愣了愣，然後又說道。

    “但師兄，這次的宗派大比在我們紫星院舉辦，你這樣做會讓師傅很沒麵子。”

    “哦~”

    顧白水敷衍的應了一聲，背著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林清清的話本沒對他有什麽影響。

    穿著綠的站在原地安靜了一會兒，抿著，輕輕的歎了口氣。

    “唉，宗派大比冠軍獎勵是《大夢典》和半株不死藥來著，師兄不在意，我還想瞅幾眼啊~”

    林清清搖頭晃腦，失的轉過了子。

    然後，一道平靜自然的聲音從後突然響起。。

    “師妹，前麵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