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角遊戲的規則很簡單。

    夜班子時，選擇一個閉無的地方。

    四個參與者站在四個角落，他們除了眼前的一小點範圍外，什麽都看不見。

    遊戲開始的時候，第一個人向前走，不能回頭，目不斜視，來到第二個人的後。

    他拍一拍第二個人的肩膀，然後第二個人再繼續向前。

    以此類推，循環往複。

    這個遊戲不知道從何而來。

    《典》上儀式的過程也相差不多。

    隻不過要選擇四個有缺陷的，手裏捧著四張黃符，從院子角落的四口黑鼎開始。

    怪人安排好了一切，站在外麵默然等待。

    它沒有用神識暗中觀察，隻聽著夜風裏的腳步聲，來判斷裏麵正在發生什麽。

    既然這個儀式隻能有四個參與，怪人當然也不會做多餘的事。

    很多災厄生靈都對修士的神識極其敏。

    一點點的風吹草，就會讓它們心裏產生極大的警惕。

    打草驚蛇之後，再想找到這樣的機會就很難了。

    “啪嗒~啪嗒~”

    腳步聲不停從廣場裏傳出。

    某一個在夜裏走了很長的一段路，除了腳下的石之外，邊的一切都是朦朦朧朧模模糊糊。

    他拖著沉重的腳步，畏畏的向前挪著。

    盡管這個已經很努力的瞪大了眼睛，但還是隻能在黑夜中看到一個不清楚的廓。

    前麵有一個消瘦的背影。

    一喜，裏發不出聲音，但還是並前兩步，走到了那個人影的後。

    他戰戰兢兢的出了右手，拍了拍那個人的肩膀。

    然後，那人了。

    一雙手從黑暗裏無聲無息的探了出來，住了一個脆弱的嚨。

    “嗚~嗚！”

    “哢嚓~”

    驚恐戰栗的嗚咽聲，和骨骼碎裂的聲音一同響起。

    院子外的怪人頓了一下，瞳孔深異閃爍，但卻沒有轉闖裏麵。

    因為接下來，沒有任何停頓，院子裏腳步聲再次響起了。

    “啪嗒~啪嗒~”

    裏麵的儀式沒有中斷，又有一個人影邁開腳步繼續向前走去。

    這一次的時間沒那麽漫長。

    第二段的腳步聲很平穩，門外的怪人清楚，第二個是小鎮裏的那個富家小爺。

    是個木訥呆愣的小啞，腦子不太好使，所以才沒那麽多的恐懼吧。

    “砰~”

    腳步聲中斷，然後腳步聲繼續。

    中間沒有再響起嗚咽和骨骼碎裂的聲音，儀式來到了第三個的階段。

    很順利，什麽意外都沒有發生。

    一炷香後，第三個和第四個接。

    “哢嚓~”

    骨骼碎裂的聲音又響起了。

    幾乎是同一時刻，門外的怪人眼神一瞇，邁開腳步，影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原地。

    他穿了大門，闖進了院子裏。

    目如熊熊火炬燃燒，怪人背生鳥和鱗片，兩隻手背上都浮現出了月亮和太的烙印。

    它如臨大敵，渾繃的環視著廣場裏的一切。

    但奇怪的是……什麽都沒有。

    一癱在了一口鼎下，一個啞木愣愣的站在鼎旁。

    另一死在了前一對角的位置。

    還有一個小聾子，無所察覺，還在小心謹慎的向前挪著。

    好一會兒，小聾子走到了自己的目的地，然後長長的出了口氣。

    ……

    儀式結束了。

    死了兩個人，此外什麽都沒有發生。

    怪人臉難看，一時間沒辦法接這件事，它站在漆黑的庭院裏，麵容昏暗的矗立良久，才發現了一件事。

    死去的那兩個，正好是一對雙胞胎兄弟。

    被怪人後天殘害的缺陷之人。

    這兩個無辜的都被某種看不見不著的東西擰斷了脖子，死在了黑鼎旁。

    怪人站在原地出了一本厚厚的書本，皺眉頭的研究了起來。

    “難道說，後天有缺陷的不能滿足四腳爺的胃口？是殘次祭品？”

    在四角儀式進行途中，很明顯是有什麽東西來過了這裏。

    但它來得很快去的也很快。

    像是嵌虛空之中，隻往外麵裏出了兩手臂，死了兩個不滿意的祭品。

    然後四腳爺就走了。

    怪人覺得應該是這樣，這隻四腳爺很挑食，要先天殘疾的祭品。

    於是，天空蒙蒙亮的時候，

    怪人再一次離開了大佛院暮森林，去往了更遠的地方，尋找先天殘疾的祭品。

    它把小聾子和小啞留在了佛院，任由他倆自生自滅。

    如果死了也無所謂，活著更好，還能再用一次。

    大佛院恢複了死寂般的平靜。

    隻留下了兩個年輕的。

    小啞穿著富貴，表卻木訥冷漠。

    小聾子著自己的口，用一麵虛鏡眼睜睜的看著那個怪人離開了暮森林。

    聾子是顧白水假扮的。

    怪人的一舉一都在虛鏡的監視下進行，顧白水知道它想要什麽樣的祭品，也清楚它走到了哪裏。

    所以用無骨人皮偽裝一個耳聾，然後在和怪人偶遇，對顧白水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

    他跟著怪人走進了佛院裏，昨夜按部就班的進行著儀式。

    儀式的過程中到底發生了什麽，顧白水比門外的怪人更清楚。

    他是親曆者，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經曆了一切。

    怪人不知道的是，昨晚其實……本就沒有任何東西來過。

    什麽四腳爺，什麽災厄生靈，都沒有。

    那對雙胞胎兄弟的確是死了，但不是四腳爺掐死的。

    而是……富家爺，那個小啞掐死的。

    雙胞胎裏的哥哥是第一個，他走到了拐角，看見站在原地的小啞背影轉過了。

    哥哥害怕了，因為院子外的妖道說誰也不能回頭。

    他嗚咽了一聲，然後被扭斷了脖子。

    接著，那個木訥的啞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走到了第三個的麵前。

    他拍了拍那個弟弟的肩膀。

    弟弟很聽話的向前走去，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來到了顧白水的後。

    但那時候……顧白水聽到了後一個人的腳步聲……兩個人的呼吸。

    “哢嚓~”

    有一個人影，腳沒底，漂浮在半空中，跟著弟弟一路走來，等他停下腳步的時候，無聲無息的扭斷了弟弟的脖子。

    什麽玩意兒？

    顧白水當時是有些驚了。

    他表麵上還是很鎮定，被一隻手掌輕輕的拍在了背上。

    顧白水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自顧自的向前走，頭也不回。

    再然後，怪人闖院子，什麽都沒發現。

    它想了一會兒，就又出門下山去尋找祭品了。

    現在，佛院裏就隻剩下了顧白水和小啞兩個人。

    或者也可能是一個人。

    安靜無聲。

    顧白水倚靠在房簷下，約察覺了一道麻木的視線慢慢的看了過來。

    樹葉靜止，蟬鳴噤聲。

    顧白水沉默片刻，然後自顧自的轉過了子，背對著某個小啞的奇怪生，閉上了眼睛。

    他熬了一夜，有些困倦了。

    先睡一覺再說吧。

    夢裏沒這麽多的詭異瘮人，稀奇古怪的東西。

    如果幸運的話，大師兄也在夢裏。

    大師兄，你在另一個世界還好嗎？

    我這裏，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