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看看嗎？”

    “那應該不太好下去。”

    張居正回應道。

    “黃粱國度是歸墟之所，混扭曲彌漫其中，對於聖人來說不是什麽好地方。如果師弟你也想下去看看的話，至要破境聖人王才穩妥些。”

    “也想下去看看？”

    顧白水眉頭微抬，聽出了大師兄言語中暗藏著的意思。

    “師兄你打算自己下去嗎？”

    “嗯。”

    張居正輕輕的點了點頭：“下麵的世界可能藏著一些我想知道的東西，也可能藏著一件我想找到的。”

    “所以我必須下去，師弟你最好待在地上，不要跟過來。”

    顧白水微微沉，又問道：“那師兄你打算下去多久？”

    “不知道。”

    張居正的回答也很不確定：“則月餘多則幾年，要取決於下麵的世界有多大，我要花費多久的時間探尋。”

    顧白水眼簾微，視線移到了腳下的鏡麵上。

    鏡麵之下，是一無際的白雲。

    白雲之下，是更加遼闊的人間。

    單單以顧白水腳下為出發點，本沒辦法估算出來下麵的世界到底是什麽樣子，有多大。

    他在管中窺豹，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坐井觀天。

    “那師兄，等你下去之後我需要做什麽？”

    顧白水老老實實的問了這個問題。

    他不清楚師兄之前有什麽安排，但在腳下的世界出現之後，一切的計劃就都被打了。

    大師兄要下去，顧白水要留在上麵。

    兩人分頭行，至也應該重新製定一個大致的計劃。

    張居正想了想，然後對顧白水這樣說道。

    “首先，師弟你要和我保持聯係，每隔七日一次，師弟你要向我描述一下你的病。”

    病？

    顧白水微微一怔，皺著眉頭想了想，才記起來了大師兄不久前說過的話。

    「聖人走錯路，可能道心是誤歧途了。」

    師兄是這麽說的，但其實顧白水一直把這件事當個玩笑而已。

    他很清楚自己的狀態。

    健康壯實，心境澄明。

    顧白水真的不覺得是自己“病了”，

    認為是外界奇奇怪怪的東西幹擾了他。

    腳下的這座黑暗山脈，墓裏死去的長生者，還有另一個世界的黃粱國度。

    顧白水剛聖趕來妖域的時候，應該就是這些東西在冥冥之中引了自己，才會致使他走錯路。

    顧白水甚至已經找到了一個能解釋清楚這一切的理由。

    隻是還沒有打算告訴大師兄而已。

    「顧白水的右眼是不死仙的眼睛，黑暗山脈下的黃粱國度大概率是師傅生前的一座道場。」

    「黃粱國度裏藏著一些和不死仙有關的東西，可能是一柄帝兵，所以才在冥冥之中引了顧白水，還有那雙繡花鞋拐到了這裏。」

    這不是很合理嗎？

    一切都能解釋清楚了。

    顧白水扭了扭頭，越想越確定，甚至陷了不自覺的固執。

    他覺得自己心裏的答案就是唯一正確的，因為不會有別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

    那麽……就是別人在騙自己了。

    顧白水抬了抬頭，眼神詭異莫名的看著自己的大師兄。

    張居正也回了過來。

    不知為何，他看著自己小師弟的眼神突然凝重了許多。

    巖漿凝固，寂寥無聲。

    許久之後，這個安靜的熔漿世界底，響起了顧白水的聲音。

    他說。

    “師兄，我好像……真的病了。”

    師傅說過。

    「沒有人能證明自己沒病。」

    「但如果某一天，你心裏想方設法的證明自己，勸告自己沒病的話，那大概率就是真的病了。」

    顧白水很聰明，所以會固執。

    但同時他更惜命，所以聽勸。

    顧白水眨了眨眼睛，格外認真的對大師兄問道。

    “師兄，怎麽治病？”

    “師弟，你還沒發病，所以師兄暫時也沒什麽辦法。”

    張居正說道。

    “我們保持聯係，等你犯病的時候再看看。”

    “哦，這樣啊。”

    顧白水的態度明顯積極上心了不，他分外真誠的問道。

    “那分割在上下兩界，咱倆要怎麽保持聯係？”

    張居正微微沉，猶豫了片刻之後，從自己的袖袍裏取出了一本灰白的小本子，遞給了顧白水。

    顧白水手接過，瞅了小本子幾眼。

    “小夢書？這是什麽？”

    “上古時期夢宗的傳承典籍，分為大小兩冊，大夢典和小夢書。”

    張居正解釋道：“修煉上麵的夢之法，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意識就可以潛很久很久以前的夢宗跡。”

    “如果你遇到什麽事了，就在夢宗後山的白石上留下字跡，我看到之後就知道了。”

    “夢宗，夢法？”

    顧白水眼神一，對張居正問道：“師兄你上怎麽會隨攜帶夢宗的傳承典籍？”

    張居正麵無表，看了一眼顧白水。

    “因為紫微大帝年輕的時候是夢宗的弟子，為了及帝境遠赴星海，直到夢宗被滅門後很多年才回來 ……”

    “哦。”

    顧白水尷尬的笑了笑。

    倒是沒好意思再挑明問紫微大帝和大師兄的關係。

    有些事心知肚明，就沒必要掀在臺麵上了。

    “等我下去之後，你先跟著那個老乞丐走走，看看他背後藏著什麽。”

    顧白水點頭：“明白。”

    “我在他的上做了個記號，隻要相距在萬裏之，他會一直被你鎖定。”

    張居正抬手虛點了一下顧白水的右手心。

    顧白水眼神模糊閃爍，然後就突然看到了一明細線，從自己的手心一直向遠。

    再抬首，顧白水看到了一個匍匐在黑暗山脈裏的模糊人影。

    距離很遠，但像是黑夜裏的螢火一樣明顯。

    “等解決了你和那個乞丐之間的仇怨之後，回人境就好。”

    張居正繼續說道：

    “人境裏的那些老家夥，我也會想辦法幫幫你，這個你不必擔心。”

    幫幫我？

    顧白水抬了抬頭，看上去若有所思的樣子。

    大師兄去另一個世界，還怎麽幫人境的自己？

    隔著兩個世界，大師兄好像提前準備好了一些東西啊。

    “那還有其他的事嗎？”

    “有。”

    顧白水問：“什麽？”

    張居正側了側頭，平靜的回了一句。

    “小心你二師兄。”

    “嗯？”

    顧白水愣了愣，然後點了點頭：“是哈。”

    “不過也不用太擔心。”

    張居正又說道：“你二師兄也有他的算計，他很長一段時間應該分不開，沒有太多力來找你不快。”

    顧白水眼神亮了一下，表無辜自然的問道。

    “大師兄，那你知道二師兄在忙什麽嗎？”

    “知道。”

    “他在試著打通搖聖地和東洲雲夢天澤某一的空間壁壘，在搖挖個，直接通過去。”

    顧白水說道：“二師兄對東洲興趣？”

    “他對聚財商會興趣，也對雲夢天澤裏的起源境興趣。”

    張居正回答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會遇上一個人，一個和他有些相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