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好像睡著了。

    踩在一條河裏，睡的很踏實。

    顧白水的神識繞回了老村莊，發現在老宅院裏大師兄的本也正閉著眼睛，半睡不睡的樣子。

    師兄的主意識並不在這裏，去了哪兒顧白水也不清楚。

    山裏暫時沒人了。

    顧白水的神識在老村莊的上空停頓了一會兒，然後就飄離了這裏。

    穿過風雨，融夜幕，一縷神識不不慢的索了整座山脈。

    碎石沙礫，老林樹。

    山脈裏石頭間的隙都在虛鏡的倒映下分毫畢現，沒有任何可言。

    這是半塊帝兵的能力，準帝神識都沒辦法做到的事。

    顧白水在山脈裏找到了另外三個小一點的老山村，像是自己到場了一樣，用神識替在鏡子的世界裏翻翻找找，把三個村莊翻了個遍。

    但除了幾塊靈牌之外，就再沒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了。

    顧白水略微沉，然後看向了自己腳下的泥土，或者說是這座山脈的裏麵。

    神識向下墜落，融泥土，深山脈的巖石中。

    顧白水的視野進了漆黑一片的礦脈。

    零星發的礦石，條條閃爍的石壁脈絡，讓顧白水約嗅到一點不同尋常的氣味。

    它繼續向下。

    半刻鍾後。

    虛鏡裏的那縷神識離了冰冷的石壁，來到了一個新的地方。

    一個山，一個赤紅的熔漿世界。

    灼熱的氣息從腳下升騰而起，帶著縷縷躁的刺痛。

    顧白水低下頭，看著自己腳下的熔漿世界。

    他看到了一片紅的巖漿之海，也看到了一大塊漂浮在巖漿裏……純淨無瑕的深紫神源。

    神識微頓，草原墓裏的顧白水愣了一下。

    他縱著自己的意識，繼續向著巖漿之海的更深看去。

    然後，他看到的是另一大塊翠綠的神源……一整塊晶藍的神源……一抹七彩琉璃的神源廓。

    “臥槽？這是要……發達了！？”

    草原上的顧白水呆愣在了原地。

    又片刻之後，墓裏的年輕聖人再也不住了角的笑意。

    一塊又一塊碩大的神源晶塊漂浮在巖漿海裏，起起伏伏，晶芒璀璨。

    視野所及之，每一塊神源的積都超過了一個正常人的大小。

    有的神源晶瑩剔，沒有一一毫的雜質，宛如被上古大能修士提純過的天地華。

    有的神源斂無華，表皮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石皮，用神識很難分辨出來裏麵到底孕育著什麽東西。

    熔漿世界遼闊無垠，似乎將大半個山脈都掏空了一樣。

    僅是顧白水能看到的地方，就已經有了十幾塊截然不同的神源晶塊。

    這是很恐怖的一筆財富。

    完全不遜於顧白水從樹世界裏收割的一堆老聖人儲戒，甚至可能猶有過之。

    更重要的是，這些神源晶塊都是無主之。

    不需要搏命拚殺，不需要勾心鬥角，是自然生等待采摘的寶貝。

    “阿彌陀佛，無量天尊。”

    墓裏的顧白水睜開了眼睛，眉開眼笑，喜不勝收。

    他自顧自的說道。

    “師兄曾經說過，命運會眷顧那些心思純良，熱生活的人。”

    “小道我很符合這兩條標準啊，辛苦修行了三十餘載，這些不義……額……意外之財也是應得的。”

    顧白水捋起了自己的袖子，麻利起翻出了三四個空著的儲戒，就打算鑽出墓去地下采礦。

    不要問他為什麽會隨攜帶三四個空著的儲戒。

    也不要問是哪個不要臉的師兄，說過上麵那句話。

    這些都不重要，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顧白水為了窮人乍富這個機會，已經準備了很多年的時間。

    他相信天道酬勤，命運總會給自己一份厚厚的禮。

    但一炷香的時間後……遼闊無垠的草原上還是沒有出現顧白水的影。

    顧白水沒有走出墓。

    他躲藏在了樹下的墳墓裏，還順手蓋上了那扇墓碑石門。

    嚴嚴實實，嚴合。

    因為就在顧白水起的時候，他突然在自己的鏡子裏看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那個人影茍著子從風雨中走來，來到了草原的邊緣。

    他著脖子環顧四周，然後步步謹慎的走向了草原最中央的那棵樹。

    是一個人。

    一個端著碗，撐著一個枯枝的老乞丐。

    灰頭白發，衫襤褸，但他是一個年邁的老聖人。

    顧白水認得他，很悉。

    在城的那個雨夜，就是這個老乞丐催促顧白水走進了老葉府邸，和路子幽一起麵對地府的牛鬼蛇神。

    這個老乞丐修行過一個很特殊的功法，能看到大多數人上的“珠寶氣”。

    他蒼老渾濁的眼睛裏，能看到各種各樣的機緣彩。

    在城外，顧白水是老乞丐眼裏有天大機緣的小魚。

    後來顧白水被城的那些老怪翻開，拔筋開骨的時候，也就屬這個老乞丐下手最腥殘忍，最痛徹心扉。

    幸運的是，口的虛鏡沒有人能找得到。

    老乞丐折騰了很久，最終也隻能不甘心的放開了顧白水的筋骨，冰冷漠然的離開了城。

    老乞丐不屬於任何勢力，是天地間遊曆無蹤的散修聖人。

    顧白水自長安城聖之後，也會偶爾想這個問題。

    自己要到哪裏去找這個老乞丐，這個和自己有機緣的老東西。

    但命運總是捉不。

    顧白水也沒料到，故人重逢的機會不期而至。

    在這個山清水秀的草原上，自己有機會偶遇讓自己“牽腸掛肚”的老朋友。

    這很好，很讓人開心愉悅。

    某個年輕的聖人斂去了自己上所有的氣息，從儲戒裏取出來了一張來自長安城的無骨人皮，然後躺進了草原上唯一的墓裏。

    一骷髏被裝進了儲戒。

    一隻紅怪從漆黑的影子裏冒出了頭，帶走了顧白水上的所有東西。

    準備好了一切後，所有的聲響都歸於平靜。

    顧白水手裏握著一片竹筒，然後……就死了。

    風雨飄搖，草原清涼。

    一個灰頭土臉的老乞丐走到了湖畔旁的老樹下。

    他很謹慎，托著一口破碗撐著一樹枝，渾濁的瞳孔深卻閃爍著瘮人的芒。

    老乞丐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寒酸的墳墓前。

    他環顧四周，繞著老樹和墳墓走了幾圈，然後默然的停留在了墳墓的口。

    這地方不久之前有人來過。

    老乞丐看到了泥土翻的痕跡，也看到了石碑邊緣鬆的裂。

    這讓他有些猶豫和遲疑。

    但不一會兒後，老乞丐還是抬起來自己的手杖，對著墓的石門擺了擺。

    “咕嚕~”

    石板翻，被老乞丐挑開落向了一旁。

    清風卷著細雨，灑落在了墓門口。

    老乞丐彎下了腰，過石門，看到了墳墓裏麵的樣子。

    那裏躺著一。

    一渾腐味死氣，但看上去很年輕的。

    他不認識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