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水還是穿上了那套大紅的嫁妝。

    在他從陳小漁的手裏借走了整套妖族祖之後，就自己離開了聖妖城，回到了十萬大山裏。

    夜幕低垂，顧白水一個人穿行在茂的古林之中，找到了一個剛剛浮現不久的鞋印。

    他仔細認真的對比了鞋印在泥土裏留下的痕跡和繡花鞋上的紋路，想要確定它們倆是同一個件。

    可明顯不同的是，鞋印要比繡花鞋大上幾圈。

    沒有繡花鞋那麽細小巧，要更像男人會穿的布鞋。

    這時候，樹蔭下的顧白水就有些猶豫了起來。

    因為陳小漁說過，那套祖是能據所穿之人的外貌和材改變的，不限男。

    地上的鞋印是男的。

    手裏的繡花鞋是的。

    顧白水要換上妖族祖，才能嚴合的對應上鞋和鞋印。

    所以遲疑片刻，看著四下無人，顧白水還是長歎了口氣，默默的換上那件大紅的嫁妝。

    他沒想到回旋鏢會來的這麽快。

    剛剛還在揶揄師傅年輕時候的特殊癖好，沒想到一眨眼間自己就要親手套上這件紅嫁妝了。

    還真是天道好回，蒼天饒過誰。

    但值得慶幸的是，四下無人，沒人看見顧白水穿上紅嫁妝的狼狽模樣。

    而且陳小漁也沒有騙人，顧白水隻穿了半刻鍾的時間，上的紅嫁妝就逐漸變換了一件深青的白袖長袍。

    很合，也很舒適。

    顧白水用自己腳下的布鞋踩在了鞋印的旁邊，經過再次對比之後，確定了的確是同一個件。

    “但有什麽用呢？”

    顧白水看著前的兩個鞋印，陷了短暫的沉思之中。

    確定這兩個鞋印出自同一雙鞋，似乎並沒有給自己帶來什麽有用的線索。

    唯一得到有可能的結論是：

    這雙鞋不死仙可能也穿過，這十三個腳印應該就是不死仙在十萬大山裏留下的痕跡。

    還有……師傅的腳和自己是同一個碼。

    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用了。

    顧白水微微垂首，看著還沒有消失的鞋印，緩緩的抬起了自己的右腳。

    布鞋落地，嚴合。

    就像是一把鑰匙了一件鑰匙孔裏一樣，無比的合。

    顧白水甚至悄然繃，預先準備好應付任何可能發生的事。

    但……什麽都沒有發生。

    除了清涼的夜風吹拂過林梢之外，啥都沒有。

    月灑落，如同清水一樣從夜幕上灑在林間。

    顧白水眼神閃爍，思索片刻後一晃，化作虛影離開了原地。

    他去往了另外十二個鞋印出現的地方，並逐一踩在鞋印上，一個都沒有落下。

    當顧白水來到了最後第十三個鞋印前的時候，他突然在冥冥之中得到了一奇妙而玄幻的預。

    這種覺十分的強烈。

    以至於顧白水確信了自己接下來的舉，一定會引來意想不到的事。

    或許就是不死帝兵，或許是其他的什麽東西。

    顧白水呼吸輕吐，做好了準備。

    麵肅然，長袖飄起，顧白水一步踏出，準確的踩在了第十三個鞋印上。

    然後。

    大風四起，吹拂整座龐大的山林沙沙作響。

    一片翠綠的葉子從樹梢離落，掠過了顧白水的眼前。

    一葉障目。

    顧白水瞇起了眼睛。

    他察覺到有什麽東西來了，而且距離自己很近很近……越來越近。

    樹葉掉落在地，顧白水抬眼看去。

    他凝視著距離自己不遠的老林子，也盯著那個突然出現在林蔭下……似有若無的人影廓。

    來了！

    那個藏在影中的廓了。

    他拂了拂幹淨無瑕的玄長袍，一步步的走出了樹影，走向了沉默在原地的顧白水。

    隨著皎潔的月灑在來人的臉上，顧白水瞳孔一……再也沒有說出任何一句話。

    他安靜且沉默，木訥且……乖巧。

    十萬大山的老林子裏，突然在某一刻了一位意氣風發的年輕聖人，多了一個尊敬師長，敬師兄的小師弟。

    一位大師兄來了。

    張居正腳步輕慢，走到了距離顧白水不遠的地方，然後微微抬首，站立不。

    在這座月靜謐的十萬大山裏。

    另一對兒師兄弟相遇了。

    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沒有太多的言語。

    和某個二師兄的況不同。

    這一次的顧白水，很自然的躬扶手，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

    對麵的黑青年也是一樣，麵容安寧，一不茍的還了一禮。

    “師兄，好久不見。”

    “師弟，別來無恙。”

    兄友弟恭，是對於此刻正在發生之事最恰當的描述。

    大師兄是一個很講禮數，很認真古板的人。

    顧白水是一個很尊重師兄，很識時務的人。

    特別是他約察覺到……大師兄的境界很模糊，且遠在聖人之上，他就更發自心的尊敬了。

    艸了！

    真是準帝！？

    “大師兄，聽說你前些時日在瑤池做客，一切可還安好？”

    顧白水很認真，就是久別重逢的同門師兄弟一樣，問了一個很簡單隨意的問題。

    黑袍青年略維思索，隨後回應道。

    “都還不錯，就是吃了些難吃的桃子，有些厭倦。”

    這個回答有些耳。

    但顧白水的表沒有任何異。

    他既沒問瑤池聖，也沒提那桃子是油桃還是桃。

    現實很現實。

    顧白水不會在準帝大師兄的麵前，問那些無聊且“二師兄”的問題。

    因為大師兄不喜歡二師兄……是厭煩。

    所以顧白水隻是回了一句。

    “哦，這樣啊。”

    張居正也點了點頭：“嗯。”

    ……

    樹林裏短暫的安靜了一會兒。

    顧白水不說話。

    很讓人意外的是。

    以往都沉默寡言的大師兄，這一次卻罕見的先開口，平靜的說了一個有些幹癟的話題。

    “這麽晚了，師弟你怎麽還在林子裏？”

    顧白水微微一怔，然後回應道：“閑來無事，散散步。”

    “這樣啊。”

    張居正也隨意的提了一句：“那也巧，我也是剛到。”

    “是嗎？大師兄……”

    顧白水輕鬆的笑了笑，剛想說什麽，卻突然就頓了一下。

    好像有些……不對勁啊！？

    大師兄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這個悶葫蘆，怎麽會故意強調一句沒意義的話？

    剛到？

    顧白水微微皺眉，眼神古怪莫名的看著對麵的大師兄。

    張居正麵容安寧，沒怎麽繃著臉，也沒出任何破綻。

    師弟狐疑的看著師兄，師兄認真的回了過去。

    顧白水遲疑了許久，最終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腳下……那雙布鞋上。

    他腦子裏浮現出了一個恐怖的想法，微，凝視著大師兄那張臉，聲音幹的問道。

    “師兄，你到底來了多久？”

    張居正微微沉默，覺得好像瞞不住小師弟了。

    他輕輕的咳了一聲，說道。

    “半刻鍾前。”

    “艸，那不是說……”

    顧白水眼角搐不停。

    張居正隻能勸道。

    “師弟，其實……紅和你不是很搭。”

    “……裝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