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上的蛛網菌漸漸消融。

    堵在兩個樹葉空間的菌結界土崩瓦解，顯出了一個巨大的孔。

    相對的兩個墳墓空間再次連接到了一起。

    立場不同的人，隔著一個崩塌的壁壘遙遙對著。

    淵樹空間。

    地府六人和紅怪們之間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趕人吳天赤著上半，渾鮮淋漓。

    但流淌在上的不是這個壯漢的，而是手裏那半紅裂開的汙。

    一旁的紅袍老判依舊平靜如初，隻是袍稍有褶皺。

    他一手托著生死簿，另一隻手心裏的判筆不翼而飛。

    凝神看去，才發現在老判的背後還飄著一蒼老的。

    風家二祖，已然隕落。

    那雙眼空無神，眉心紫府被一欣長的筆貫穿而過。

    除了這兩位地府聖人王大勝之外。

    其餘的牛頭馬麵，黑白無常四個鬼差也解決掉了自己對付的紅怪。

    在深淵古樹的頂部，一片寂靜的黑暗裏，

    殘斷臂和紅皮骨，四飄，六個地府鬼神飄然矗立，構了一幅詭異森的深淵地獄圖。

    它們看著眼前的菌牆壁消融，也看著對麵的帝墓世界重新顯在麵前。

    但出乎意料的是，

    在另一個空間裏，迎接這地府六人的，並不是想象中那隻從深淵裏醒過來的老怪。

    隻是一個……幹淨清秀的年輕人。

    趕大漢吳天愣了一下，看著年輕人的背影，表有些茫然和狐疑。

    姬萬疆呢？

    那隻聖人王中境的老怪呢？

    樹世界最危險的紅聖王怎麽不見了？

    這地方怎麽隻剩下了那小子一個人，而且看起來一切如常，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牛頭撓了撓頭，

    馬麵眉頭一挑，

    黑無常似有所思，

    白無常默聲不語。

    隻有為首的老判，瞇著眼睛巡視了一圈對麵的空間之後，瞳孔深不易察覺的閃爍了一異。

    這個地府老人注意到一件不易察覺的事。

    整個淵海空間的牆壁，好像都在不知不覺中……擴大了一圈有餘。

    這裏似乎經曆了一場恐怖的戰鬥。

    戰鬥的兩方，是一個看上去一切如常的年輕聖人，和一隻失蹤不見的老聖人王？

    老判眉頭微跳，心裏格外的詫異和驚奇。

    因為從現場來看，這場戰鬥結束的時間，甚至比地府屠殺完紅怪還要早些。

    這個從城裏走出的年，親手殺了姬萬疆？

    他甚至還有餘力有時間打掃戰場？

    這怎麽可能呢？

    老判微微沉默，瞇著眼睛環視著周圍牆壁上的菌殘骸，許久之後還是確定了這個答案。

    如果姬萬疆沒死的話，這菌牆壁也不會自己溶解凋零。

    看來，長生弟子果然和傳說中一樣，每一個都深不可測，不容小覷啊。

    地府六人穿過菌壁壘，來到了這顧白水所的淵海空間。

    海浪聲依舊飄飄，在虛幻清冽的黑水上方回響不停。

    吳天狐疑的掃視了周圍壁許久，最後還是忍不住心裏的好奇，朝著岸邊那個年輕人掠了過去。

    牛頭阿傍也是牛眼一眨，悶頭悶腦的跟在吳天後麵。

    兩個家夥落在了淵海岸邊。

    顧白水沒轉，背對著兩個大塊頭。

    他自顧自蹲在一座夜幕大門的門口，聚會神的著門，鬼鬼祟祟的向裏看。

    吳天和牛頭相視了一眼。

    吳天迷不解，牛頭懵懵懂懂。

    但他倆也是異常默契，完全沒有任何高手的風度和矜持。

    這壯漢和異選擇了同一種行……躡手躡腳，默不作聲，靠近了顧白水和帝墓大門。

    他倆也把自己的眼睛懟到了門上，一點呼吸聲都沒有。

    這樣一來，

    躲在門口窺的家夥，就從一個年輕人增加了兩個同夥。

    而且從高到低，依次排列，很有規律。

    顧白水不高不矮，材勻稱，消瘦欣長。

    吳天型壯碩，躬七尺有餘，比常人高出兩個頭。

    牛頭更是頭巨，比吳天還要高整整一個人的型號。

    於是老判眼角微跳，看著那三個頭從高到低整整齊齊的排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片刻後，牛率先提出了質疑。

    “看啥啊？烏漆嘛黑的，連個的兒都沒有。”

    吳天也是滿臉困，眉弄眼，卻還是一片墨黑朦朧。

    不死仙墓的大門閉，即便是準帝親臨，也未必能看其中玄妙。

    隻有顧白水一個人，把右眼在門上，表認真，仿佛真的看到了什麽一樣。

    吳天和牛頭沒看出來苗頭，晃晃悠悠的離開了門前。

    良久。

    顧白水才起離開，轉頭看向了那六個地府鬼差。

    “姬萬疆呢？”

    吳天用聖人法洗幹淨了自己上的汙垢，恢複了獷道士的形象。

    他也不客氣，直接對顧白水問道。

    “那老東西跑哪兒去了？死沒死？”

    “死了。”

    顧白水點了點頭，沒有刻意掩飾什麽。

    “死了？真死了？”

    吳天眉頭一挑，有些狐疑的看了顧白水幾眼。

    “你……殺的？”

    “算是，也不是。”顧白水有些敷衍，糊弄了事。

    吳天聞言一愣。

    “什麽七八糟的？不是你殺的還能是誰？難不這地方還有其他人？”

    顧白水略微思索，然後一本正經的解釋道。

    “姬萬疆自己修行出了問題，奪舍紅怪失敗了，那老東西也就是看起來嚇人，和我手 沒幾下，就自己裂開碎了一地。”

    這話真假參半，吳天也沒辦法證實。

    畢竟顧白水所說的還算合理，而且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就是要讓吳天相信一個聖不久的小聖人，靠著自己生生的斬殺了一位聖人王中境老怪。

    這聽起來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吳天想了想，便信以為真，對著顧白水咧開大一笑。

    “那你小子也不錯的啊，能在那老東西手下撐幾招，可比大多數花架子偽聖人強多了。”

    顧白水假個嘛噶的笑了笑，出了一幅真誠且謙遜的笑容。

    “運氣，運氣不錯。”

    吳天和顧白水也算是故人重逢，雖然不深，但彼此之間有一個小乞丐留下的因果線。

    吳天對這個年輕人一直沒有什麽敵意，甚至可以說很是順眼。

    顧白水和拾聖會有仇，他殺老聖人滅紅怪的舉，也很對吳天的脾氣。

    相較而言，地府的另一位老判，心思就要更深沉穩重些。

    他注意到了淵海的變化，也知道這裏發生的事，一定不像這個年輕人所說的那麽簡單。

    吳天本來還想多問些事，但餘一瞥老判就識趣的閉上了，他咂了咂。

    “你問，你問吧，我問完了。”

    老判也不推辭，看了眼顧白水後的不死仙墓，想了想，然後問道。

    “拾聖會失蹤的那些老聖人？”

    顧白水對老判更悉，所以回答的很幹脆：“都死了。”

    老判又問：“紅和？”

    “我收起來了，以後也不會出現在世上了。”

    老判點了點頭：“你背後這座不死仙墓？”

    顧白水略微沉默，然後抬起頭，正說道。

    “我小師妹在裏麵聖，我要在這給護法。”

    “這樣啊。”

    老判若有所思，片刻後，平靜的說道。

    “那我們就先不打擾了，聖妖城裏還有些髒東西沒清理幹淨。”

    顧白水笑著點了點頭。

    “麻煩前輩，前輩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