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水沒想過解釋什麽。

    他也從來都沒想過，自己做的事需要和任何人解釋。

    收起匕首，顧白水安靜了片刻，好像張了張。

    但他的確也沒有發出什麽聲音。

    因為天塌了。

    樹葉空間頂部的石壁，突然崩碎裂開。

    巨大的石塊紛紛墜落，在淵海裏激起了浪花四濺。

    四個模糊的人影，在碎石和空間的界往下掉落。

    他們彼此牽製，對自己的敵人也在毫不留的下死手。

    老判、趕人、黃袍老者和一隻三眼紅。

    四個聖人王激戰的餘波，把掉落的石塊碎的更徹底。

    空間扭曲，法則錯。

    四個聖人王殺招盡出，生生的轟碎了兩個樹葉空間的壁壘，把這兩個截然相反的空間打通。

    顧白水抬首看去，發現在壁壘破碎的後麵，還有另一個完全顛倒的世界。

    那裏有一個類似的深淵，深淵裏紮著一棵巨大的深淵老樹。

    老樹上托著一座宮殿，宮殿寂靜黝黑，門戶閉，沒有開啟。

    “淵海葬鯤魚，梧桐祭鵬鳥。”

    顧白水看著樹枝裏的神宮殿，認出了那是另一座不死仙墓。

    自己這邊的不死仙墓埋葬在淵海，是鯤魚的墓。

    另一頭的不死仙墓建造在老樹上，是鵬鳥的墳墓。

    不過這兩個不死仙墓的空間相隔很近，壁壘也很薄弱。

    唯一不同的是，這兩個樹葉空間完全顛倒。

    即便是四個聖人王，從那邊空間的頭上頂開了壁壘。

    來到顧白水這裏後，也要調轉頭腳，向下墜落。

    他們的方向沒變，但頭和腳的位置完全調了個頭。

    四個聖人王還在彼此撕扯著。

    戰鬥的餘波逐漸向顧白水這裏靠攏。

    顧白水眉頭微皺，餘看了眼陳小漁，約覺得有些棘手。

    在這種戰的況下，顧白水自己也要小心翼翼，再分心護住陳小漁的話，無疑會增添很多風險。

    但接著，顧白水愣了一下。

    因為陳小漁似乎並沒有讓他照顧的打算，也沒有這個必要。

    那妖族小公主從顧白水的邊帶走了老，然後從一個蔽的角落，避開浪，慢慢的沉了淵海。

    帶著老落深淵，漸漸消散不見了。

    顧白水站在原地，沉默許久，然後點了點頭。

    也是，這裏是妖族祖地。陳小漁是妖族小公主，自就在祖地裏長大，當然要比他們這些外人悉的多。

    淵海是海，陳小漁是魚。

    魚歸海底，說不定在這裏比顧白水還要安全。

    但有一個問題。

    顧白水眼簾微，表沒有不自然。

    陳小漁走了，沒回頭，也沒問顧白水。

    形同陌路，一言未發。

    當然。

    即便了顧白水，顧白水也不會離開。

    作為一位棋手，在棋盤終局即將到來的時候，當然不能離開最重要的地方，讓棋局離自己的掌控。

    所以結果是一樣，隻是過程有所不同而已。

    碎石墜淵海，顧白水再一次仰頭看去。

    他發現除了四位聖人王之外，那個空間的更深還約有幾個悉的人影。

    牛頭舉著骨棒，馬麵拎著鐵索，

    這兩個地府鬼差，被兩隻綠眼紅怪纏在了原地。

    四個怪鬼神纏鬥在一起，難解難分，也看不出來哪一方更有優勢。

    顧白水略微凝神，發現和牛頭馬麵纏鬥的兩隻紅怪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那兩隻紅怪軀靈活，戰鬥經驗富，甚至……還能催一件件聖人法，就像是活了很久的那些老家夥一樣。

    綠眼閃爍，紅怪的雙眼中清晰的顯出人類的緒。

    顧白水明白了什麽。

    它們不是真的紅怪，而是已經完了奪舍的拾聖會老東西。

    這幾隻紅怪也是姬家的後手。

    兩座不死仙墓，姬家都想要控製在手裏。

    “砰~”

    隨著一聲巨響傳來。

    一隻紅怪被慘白的哭喪棒砍斷了整條右臂，然後又被一掌狠狠的拍在了石壁上。

    紅口吐鮮，茸茸的臉龐上，流出了擬人化的忌憚緒。

    白無常麵冷峻，拎著哭喪棒追了過來，大有趕盡殺絕的冰冷殺意。

    同一時刻，

    黑無常也不逞多讓，麵無表的擰碎了一隻紅怪的手骨。

    不過紅怪似乎有著類似壁虎一樣的斷尾，隻是一個閃就逃離了黑無常的邊，斷肢重生，迅速的長出了一隻新的右手。

    牛頭馬麵，黑白無常，都在對付著一隻隻紅怪。

    而且從場麵上來看，這些地府的鬼差們均是或多或的占據上風，著紅怪打。

    每一隻紅怪都越來越狼狽，甚至已經開始落荒而逃。

    地府鬼差裏，戰力最強的白無常以一己之力擾戰局，似乎想要盡快的結束戰鬥。

    但顧白水卻皺了皺眉頭。

    因為他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地府鬼差對付老紅，明明已經穩占上風，但好像反而是這些鬼差越來越急迫，似乎被某種潛在的危險迫一樣。

    顧白水有些不解。

    因為不管是聖人之戰，還是聖人王之間的戰鬥，地府都有很大的贏麵。

    為什麽焦急起來的反而是鬼差們？

    片刻之後，戰局的突然變化給了顧白水答案。

    白無常用哭喪棒生生的把一隻紅怪砍了兩半。

    但下一刻，有兩隻新的綠眼紅從深淵老樹的下麵爬了出來。

    戰局再次混了起來。

    而顧白水也視線一，注意到了樹冠影裏倒吊著的那個詭異的紅廓。

    那裏好像還藏匿著一隻紅。

    一隻型巨大的，很恐怖的聖人王境紅怪。

    它似乎沒有蘇醒，也可能是在等待著某個時機的到來。

    如果這隻紅怪加戰局，那麽地府的所有優勢都會然無存，徹底被顛覆在下風。

    但為什麽那隻紅怪沒有蘇醒呢？

    它又在等待著什麽呢？

    “噗咚~”

    碎石落水裏的響聲，吸引了顧白水的注意。

    他看著頭頂碎裂的壁壘一下子意識到了什麽。

    兩個樹葉空間的壁壘，應該不是偶然間被震碎的，是風家二祖和他的紅聯手擊碎了壁壘。

    他們會這麽做的原因，一定是和時機有關。

    時間到了，那隻樹影裏的紅也應該蘇醒了。

    顧白水這樣想著，然後就突然發現，有一雙古井無波的眼睛，在自己凝神戒備的影子裏睜開了。

    顧白水不知道那雙眼睛是什麽時候存在的。

    也不知道樹影裏的那隻大紅到底是什麽來曆。

    但他很清楚的察覺到，一不妙的涼意，從自己的脊椎骨部蔓延了上來。

    那隻影裏的大紅，就隻是在注視著自己。

    它沒有在意周圍的地府鬼差，也忽視了四個聖人王之間的混戰。

    目穿過空間壁壘，靜默無聲的落在了顧白水的臉上。

    樹影裏，被紅遮掩的蠕了一下。

    一道蒼老的聲音，就這樣穿過空間，突兀的在顧白水耳邊響起。

    “顧……白水嗎？”

    “絮兒的三師兄……還沒死啊？”

    “那麽，我反對這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