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水接完了黑水，合攏，把紅的容小心謹慎的塞回了影子裏。

    而後，他才反手握住了背上的青銅匕首，把它從自己的裏拔了出來。

    聖人之軀迅速愈合，幹涸凝固。

    從表麵上來看，這把青銅匕首沒有給顧白水帶來任何實質的傷害。

    但當顧白水直起，轉過頭看向那朵姬家妖花的時候，他的眼睛突然恍惚了一下，莫名其妙的踉蹌失衡了起來。

    青銅匕首在他注了一冰涼的氣息，在全流轉，如附骨之疽趨之不散。

    顧白水略微沉默。

    他催的聖人靈力運轉，瞳孔之中功德金閃爍不停，追蹤著裏那縷縷的涼氣。

    但不管顧白水如何尋覓，始終沒有在自己的裏找到任何奇怪的東西。

    那涼氣仿佛和自己於兩個獨立的空間，附著在顧白水的廓上，他自己卻沒辦法找到，也沒辦法驅散。

    不知道為什麽，顧白水心裏突然湧現出一莫名的迫。

    好像冥冥之中的聖人本能察覺到了某種即將到來的危險，在催促警告著他一樣。

    於是顧白水也沒在浪費時間，抬首看向了麵前那朵搖搖晃晃的姬家妖花，問道。

    “師妹，這是什麽東西？”

    姬家妖花歪了歪頭，是那個白的習慣作。

    “師兄，你問這個匕首嗎？”

    “那是姬家老祖宗的準帝，在證道帝之前，姬家老祖宗就是用它打出來的同境無敵的名頭。”

    顧白水愣了一下，看著手裏的青銅匕首，眼睛悄悄的亮了一下。

    這東西看上去平平無奇，沒想到還有這麽大的來頭。

    姬家大帝的準帝，那怎麽說也是極道帝兵之下最高一等的至寶了。

    不過為什麽姬家的這件傳承至寶，沒有被供奉在姬家祖堂裏，反而是流落到了老葉府那些牛鬼蛇神的手中？

    顧白水有些疑。

    另一頭的姬絮似乎也意識到了師兄的好奇。

    姬家妖花晃了一下，耐心的解釋道。

    “據我所知吧，這件匕首是姬長生連帶著姬家帝兵一起上貢給師傅的。師傅拿著沒用，就丟給了二師兄，讓二師兄下山幫祂做了一些瑣事。”

    “然後二師兄用這件匕首和地府那些家夥做了筆易，兜兜轉轉最後留在了城裏。”

    顧白水眉頭微挑，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妖花。

    “你還知道這些事？”

    “是啊，師兄，雖然我常年閉關，但也不是一塊木頭啊。其實很多事我心裏都明鏡一樣的，聰明的很。”

    顧白水聽聞此言，心裏就更有些不得勁了。

    都是一座山裏的，怎麽就自己跟個悶葫蘆一樣，下山之前啥都不知道。

    大師兄老謀深算，二師兄招搖撞騙。

    本以為是最老實的小師妹，現在還突然變得聰明了？

    這找誰說理去？

    “那你說說，我幫你分析分析。”

    顧白水眼皮了，一本正經的說道。

    姬絮眉眼彎彎的笑了笑，倒是也不在意。

    畢竟越拖時間，對自己就越有利。師兄願意浪費時間和自己多聊一會兒，當然樂意奉陪。

    從哪兒說起呢？

    姬絮想了想，然後有了主意。

    “有一件事，師兄你應該還不知道。其實大師兄前些年就已經到準帝門檻了，這次瑤池之行，大師兄是想借助瑤池聖地的瑤池來遮蔽天地異象，突破準帝之境。”

    “現在算算時間，大師兄也應該差不多渡完劫了，了人族最年輕的準帝。”

    果然，二師兄說得對，大師兄還真是個悶不吭聲的老。

    顧白水眼角了，臉上沒什麽表，但心裏悄悄的記了小師妹一筆賬。

    大師兄都準帝了，小師妹還挑撥自己和親的大師兄之間的關係。

    這妮子真是長大了，蔫兒壞蔫兒壞的，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顧白水想到這裏又突然心眼兒一。

    二師兄會不會還不知道這事兒，還想在大師兄麵前蹦躂？

    如此這般，自己倒是可以來個挑撥離間……唔……

    顧白水突然沉默了下來，他突然明白小師妹是怎麽學壞的了。

    姬絮不知道師兄心眼兒裏在想些什麽。

    依舊一臉無辜，繼續說道。

    “還有，二師兄其實有五化，分別阿大阿二阿三阿四還有……”

    “阿五？”

    “不是，”姬絮搖了搖頭：“張居正，大師兄的名字。”

    顧白水角了，作死這件事，果然還是二師兄最擅長。

    他甚至能想到，二師兄翹著二郎倚在團上，欠兒欠兒的吩咐化伺候自己的臉。

    “張居正，給我拿串兒葡萄~”

    “張居正，給我捶捶~”

    嘶，顧白水這樣一想，突然又有些遲疑。

    在長安夜城裏，自己弄掉了二師兄一神化。

    這記仇的爛人不會又搞了一，用自己的名字吧？

    顧白水心裏一，抬首問道。

    “二師兄現在在哪兒？”

    “搖聖地吧。”

    姬絮回答道：“二師兄圖謀搖聖地有些日子了，現在搖聖地封山，大概率就是遭了二師兄的毒手。”

    顧白水皺了皺眉頭：“搖聖地有什麽好的？祖上無大帝，家裏沒帝兵，二師兄圖搖聖地什麽？”

    “搖聖地裏有一座荒古傳送陣，直通荒古東洲的一個境，二師兄好像對東洲和那個境有些想法。”

    “哦，這樣啊。”

    顧白水安靜片刻，隨即突然扭過了頭，和姬家妖花一起看向了不遠黑暗中的一個龐然大。

    是頭牛，地府牛頭。

    姬家老大爺死後，紅法就已經慢慢消散了。

    顧白水再一次看到了這隻地府牛頭，也看到了它碩大明亮的牛眼。

    但奇怪的是，那雙牛眼裏並沒有顧白水的影子。

    它視線掠過顧白水的臉上，眼神空明亮，卻沒有焦點。

    牛頭在樹葉空間裏晃來晃去，低著巨大的牛頭，焦急的尋找著什麽。

    而顧白水就這麽看著它，一人一牛近在咫尺，但又好像咫尺天涯。

    顧白水能看到牛頭。

    牛頭卻好像另一個空間一樣，完全錯過了顧白水的存在。

    頃，

    牛頭阿傍沉重的歎了口氣，鼻口吐出白霧，悶聲離開了這個空間。

    它已經找了很久了。

    現在的牛頭已經能確定，那個年輕人的的確確被匕首“分離流放”了

    這樣的話，它再怎麽努力也不可能找到孤獨的年輕人。

    隻能靠顧白水自己找出路，才能從匕首割裂的另一個地方走出來。

    現在牛頭還有很多事要去做，沒時間繼續耗費在這裏。

    它要在幾十個樹葉空間和無數的通道裏，尋找馬麵和黑白無常。

    快到回合的時候了，不死仙墓又在哪兒呢？

    顧白水看著牛頭走遠，選擇一個樹通道，離開了樹葉空間。

    而後他才轉過來，略微思索，對那朵妖花問道。

    “這匕首，到底有什麽用？”

    姬家妖花搖搖晃晃的扭了扭花朵，裂開了一個奇怪的笑容。

    “你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