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聖妖城，魚龍混雜，聖人群聚。

    略一算，就有四方勢力在這勾心鬥角。

    第一方勢力，是拾聖會的老聖人們。

    這些老家夥設計圍殺老妖祖，全妖域通緝陳小漁。

    他們貪圖不死仙墓裏的傳承和帝，也是想借此侵妖族，把整個妖域徹底打造拾聖會的後花園。

    拾聖會在這裏的聖人最多，勢力最深厚，但同時也是……目的最簡單幹癟的一方。

    四十餘位老聖人看似來勢洶洶，布局深遠，

    實際上卻被別人算計的明明白白。

    風幽道場圍殺老妖祖，被蘇新年從中作祟，最後功虧一簣。

    拾聖會舉行到一半兒，發現偽裝人的鬼，比自己人還多。

    風家二祖被地府的兩位聖人王追殺到現在，其餘的老聖人也在樹葉空間裏四散而開，如同被困在迷宮裏的無頭蒼蠅一樣，毫無頭緒。

    這個以往在人境最神龐大的織組，現如今反而是被算計最多的……第一層人。

    而第二方勢力和第三方勢力，

    則是地府六人和姬家。

    他們都在第二層。

    地府六人依據某個二師兄的暗中指引，悉了拾聖會的謀，並從中作梗一路尾隨。

    以吳天和判為首，帶著一準帝老來到了這裏。

    他們的目的也很簡單，借局殺人，殺老聖人，僅此而已。

    姬家也一樣，在第二層算計拾聖會和妖族。

    姬家聯合風家暗中推波助瀾，是拾聖會侵妖域的真正推者。

    他們圖謀的是整座聖妖城不死樹、藏在聖妖城裏的長生大帝源道場，以及不死仙墓。

    於第二層的兩勢力，在不知不覺中糾纏到了一起。

    地府和姬家都在算計拾聖會，也正因為如此，才造了現在的複雜局麵。

    樹世界盤錯節，幾十位聖境強者流竄在通道空間之，彼此廝殺勾結。

    這個局麵看似複雜偶然，

    但顧白水卻總覺得都似乎一切都……有跡可循。

    在這三方勢力的背後，還有一本沒有麵的暗流。

    它們無聲無息，如同鬼魅一樣推著一切的發展。

    最簡單直接的一個問題：

    為什麽算計了一切的姬家主，沒有來到聖妖城呢？

    他遇到了什麽事，導致姬家這麽多年步步為營構造的終局，他都沒有到場？

    是第四方勢力吧？

    拾聖會在妖域布局。

    姬家和地府設計了局中局，

    但還有人，在所有人之上又布了一個新的局。

    他才是真正掌控了局麵的人。

    小師妹，就是來自第四方的掌控者。

    顧白水其實很悉這種卑鄙損，自己不麵在暗地裏撿的布局風格。

    是很明顯的……守墓人一脈的風格。

    ……

    “這裏是守墓人一脈的源道場，也是妖族的聖城，就算兩邊一半一半，也和你們這些雜七雜八的外人沒關係。”

    顧白水看著眼前的姬家老大爺，正道。

    “我家小師妹年，還不怎麽懂事，所以做師兄的有責任親自招待一下你們這些惡客。”

    姬家老大爺眉間森，麵譏諷。

    “你如何？”

    顧白水沒怎麽細想，簡單了當的回答道。

    “一個個把你們請出去太麻煩了，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挖幾個坑把你們都埋了。”

    “就憑你？”

    姬家老大爺瞇著眼睛，對麵前的年輕人問道。

    “拾聖會二十餘位聖人，還有聖人王境的存在，就憑你一個小聖人就敢口出狂言？”

    “長生弟子本事不大，口氣倒是真不小。”

    顧白水並沒有在意姬家老大爺的言語嘲弄。

    他隻是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

    “是有些麻煩，如果這些老家夥都要我自己一個個殺的話，會耗費很多時間和力，風險也很大。”

    顧白水了下，接著抬眼笑了一聲。

    “不過作為一個布局的棋手，親自下場吃棋子就太本末倒置了。”

    “這個樹世界裏有這麽多可以當作棋子的朋友，稍加合作，事總會簡單很多。”

    姬家老大爺凝視著顧白水，沉默許久之後，也無聲的笑瞇了眼睛。

    “果然是長生弟子啊，真是你們守墓人一派的作風。”

    “萬事不涉險，運籌帷幄，暗中布局。和你們那個算計了整個黑暗年代的師傅一樣，本質上都是藏頭尾的鼠輩而已。”

    顧白水微微抬眼，表平靜的看著這個髒的老東西。

    “門風，不必過獎。”

    “不過如果我師傅還活著的話，你這老東西藏在自己家被窩裏，也不敢說這句話吧？”

    “憋了很多年？”

    姬家老大爺臉一沉，寒的冷哼一聲。

    “牙尖利的小子，別想著布局算計了，你能不能從我手裏活下來還是兩說。”

    顧白水聞言有些疑，很認真的問道。

    “哪兒來的自信？真覺得你能勝過我？剛剛死的那個老家夥你是真沒看見嗎？”

    姬家老大爺也不廢話，好像真的早有準備一樣。

    他抬起了自己黝黑的紅手掌，慢慢在了自己的右臉上，視線冰冷的凝視著顧白水。

    “如果那隻牛還在這裏的話，我還真沒什麽把握能殺掉一個聖人境界的長生弟子。”

    “但你也清楚，我們這些老東西每個人都有一隻紅，賦予了我們打破規則的法。”

    姬家老大爺手指用力，扣了自己的臉皮裏。

    他臉上流出些許的殘忍，獰笑著咧起了角。

    “現在這個空間裏隻有你我兩個……自我破境聖之後，獨麵敵人，還從未有過敗績。”

    “你知道這是為什麽？”

    顧白水輕皺眉頭：“你不會想說自己單挑無敵吧？”

    那他可就有個大師兄想要介紹給這老人認識認識了。

    出乎意料的是，這個老家夥還真緩慢的抬起了頭，沉聲說道。

    “隻要你心含恐懼，便不可能勝過同境的我。”

    “我上輩子的這隻紅，名為心魘。”

    “會讓你見到自己這輩子所有懼怕的東西，最後在最深層的恐懼和戰栗中，生不如死！”

    心含恐懼？最懼怕的東西？

    顧白水瞇了瞇眼睛，臉上也染上了些許的凝重。

    如姬家老大爺所說，他的紅怪就是一隻活生生的心魔，也是最難纏的災厄生靈。

    而且顧白水也清楚，那老大爺故意告訴自己這件事不是出於好意。

    他是想讓顧白水順著他的言語，在心中記起自己最恐懼的東西，被他捕捉到，再演化出來。

    這是無法避免的謀。

    因為隻要他在你心裏播種下了恐懼的種子，你就不可能不去想自己畏懼什麽。

    姬家老大爺凝視著顧白水的瞳孔深，迅速的捕捉到了一縷藏在最深層的灰緒。

    目的達，老人幽幽的笑了笑。

    “就讓我看看，傳說中的長生弟子，都會害怕些什麽吧……”

    “噗呲~”一聲輕響回在黑夜中。

    長臂紅撕下了自己的臉皮，並一點一點的剝離了下來。

    一張嶄新的麵容，出現在了顧白水的麵前。

    也讓顧白水的僵在了原地。

    它說。

    “師弟，我們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