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說，如果那天晚上我的後出現一隻紅的話，就讓你殺了我。”

    顧白水眼簾微，沉默了許久後，慢慢的仰起了臉。

    小師妹給出的解釋很合理。

    隻有大師兄能把自己的紫極仙鼎借給別人，大師兄和那隻老紅之間也有著上一世的仇怨。

    但問題是大師兄的計劃，為什麽一定要在那晚連自己一起殺了呢？

    如果大師兄能預測到那晚上老紅會在大帝區深蘇醒，也能預料到顧白水會見到老紅，那麽他就一定知道一些外人不知曉的。

    大師兄知道老紅的來曆，知道穿越者的幕。

    他不可能不清楚，

    老紅是腐朽大帝的帝兵，和普通的紅怪之間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但大師兄依舊認為，

    當老紅出現在區裏的那一刻，顧白水就已經被另一個靈魂穿越了。

    大師兄的子從來都沒有這麽武斷過。

    紅生，白水死。

    這種況下，隻有兩種可能。

    一是大師兄本不在乎顧白水是不是被穿越了，他隻是借著這個由頭，用小師妹借刀殺人而已。

    不管是殺老紅還是顧白水，對他來說結果都是一樣。

    第二種可能。

    大師兄真的認為如果老紅在那個夜晚複蘇，顧白水就極大概率被一個陌生的靈魂代替了。

    隻不過真正的問題是出現在……那個陌生的靈魂上。

    大師兄知道那個靈魂是什麽，並且忌憚甚至是畏懼它。

    以至於大師兄自己沒有選擇在那個晚上親自出手，也來不及辨認顧白水是不是真的它，就決定讓小師妹先下手為強了。

    可這樣一來，那個陌生的靈魂是什麽來曆？

    大師兄上輩子是紫微大帝。

    能讓大師兄都忌憚無比的東西，肯定不是普通的穿越者之流。

    神秀？腐朽？

    亦或者是更詭異的家夥？

    顧白水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又側頭看向了邊的那朵紅妖花。

    “師妹，我還是不太能明白，為什麽大師兄說的話你就會相信。”

    “你都沒問過我，或許我沒被穿越呢？”

    顧白水明白小師妹為什麽會對自己手。

    如果一個陌生的靈魂占據了你最悉人的，抹掉了原本的他的靈魂，那麽小師妹有道理把那晚上的顧白水當作仇人對待。

    但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小師妹已經確定了顧白水被代替的基礎上。

    可事實卻是，小師妹隻是短暫的接了顧白水，然後就在夜裏對他出手了。

    沒有詢問，也沒有質疑。

    似乎很輕易的就相信了大師兄的說法，甚至超過了最親近的三師兄。

    “因為……我是源天師啊，師兄。”

    花瓣垂落，齒微張，姬絮的聲音輕輕的回在耳邊。

    “我是源天師，所以能看見你後的那隻紅怪，知道它有多麽的恐怖和不祥。”

    “我是源天師，所以也早就知道了有關穿越者的事，比大師兄、二師兄還有師兄你了解的更清楚。”

    室裏輕的聲音頓了一下，不自覺換了一種很平淡的語氣。

    “師兄，其實我從小就在姬家看過了很多你不知道的東西……它們，在我的生活裏出現的太早了，本沒在意我能不能接它們的存在。”

    顧白水聞言輕輕的皺了皺眉頭，眼神微頓，似乎想起來了什麽事。

    “姬家主，他很早很早就被穿越了？”

    “嗯，比你們第一次在區外見麵還要早得多。”

    姬絮回應道：

    “師兄，其實境界越高的修士被穿越的可能就越小。拾聖會裏絕大部分的老聖人都是從最初始的境界一點點修行爬上來的。”

    “仙臺境之後的穿越者就已經寥寥無幾了。”

    “師傅說這是因為境界越高的修士神魂就越強大，和自己原本的軀也就越，難以割舍。”

    “所以想要用一個弱小的陌生靈魂代替另一個強大的修士靈魂，就會變得無比的困難。”

    姬絮突然無聲的笑了笑。

    “你和我第一次相見的時候，姬長生就已經突破到聖人境界了，他也很早就不是……自己了。”

    顧白水的突然頓了一下，沉默許久，然後目莫名暗淡了一息。

    “師妹，你很小的時候，就發現姬家主被陌生的靈魂替代了嗎？”

    “是啊~”

    姬絮的聲音很平靜，沒有一抖，也沒有一悲傷。

    但顧白水依舊從的言語中聽出了別人察覺不到的東西。

    悵然，無力，和孤獨。

    “還不止呢，師兄。”

    “姬家被悄悄替代的人，可不隻是姬家主一個。”

    姬絮無聲無息的笑了一下，安靜片刻，然後說出了一個連顧白水都沒有預料到的。

    “師兄，其實我也和你一樣，是一個孤兒。一個沒有什麽人知道的，被很多人羨慕的孤兒。”

    “有人會羨慕我的出和家世，但其實我隻是一個很不幸很不幸的……倒黴蛋啊。”

    傳言中，姬家有一個最得寵的小公主。

    但卻沒什麽人知道，這位姬家的小公主小的時候經常會坐在門檻上，看著天空獨自發呆。

    做一個夢，幻想一個故事。

    幻想著有一天。

    會有一個遠道而來的外人來到了中洲，從外麵推開了姬家的大門。

    那個外人風塵仆仆，長相很模糊。

    當他推開門的那一刻，喧鬧嘈雜的姬家就突然安靜了下來，一點聲響都沒有了。

    外人走過空曠安靜的長廊，在薄薄的灰塵中留下了自己的腳印。

    他穿過了一個又一個院子，最終來到了姬家最深的小庭院門口。

    大門被推開，他走了進去。

    庭院裏幽靜冷清，偶爾會響起被風吹刮過的紙聲。

    在那間院子大廳的門口，他看到了一個坐在門檻上發呆的小丫頭。

    小丫頭穿著幹幹淨淨的白長，眉眼彎彎，笑意盈盈。

    是姬家的小公主，邊卻沒有什麽人陪伴。

    外來人有些困，餘一瞥，看到了小公主後的大廳拐角，走來了一個人影。

    那個人很輕，是像紙一樣飄出來的。

    紅腮白麵，沙沙作響。

    它是一個紙人，一個陪伴著小公主邊的，總是一副瘮人笑臉的……紙人。

    外人被這個詭異的場麵嚇了一跳。

    他臉發青，頭皮發麻，想要趕快逃離這裏。

    但離開之前他還是心裏有些不忍，對著門檻上的出了手，想要把那個小丫頭救出這個詭異的地方。

    可姬絮沒有遞給他自己的手，而是對著他輕輕的笑了笑，然後指了指他的後。

    外人轉過了頭。

    看到了門外……近千個臉慘白的紙人從姬家各個角落冒了出來，撕扯著淹沒了他。

    而在外人臨死前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被無數紙人環繞的最中央，還有一個麵容和煦的中年人。

    眉眼含笑，眼神卻幽暗如深淵。

    姬家，哪還有什麽活人呢？

    姬家的小公主，一直被一堆死去的紙人“寵溺”著，獨自一人的長大著。

    “這是我小時候自己編的鬼故事。”

    花瓣裏的半張臉頓了一下，然後莫名的笑了笑。

    “但我那時候，這件事會真的。”

    “畢竟姬家不缺紙人，隻缺一個敢闖進來的外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