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骨朵裏會長著什麽東西？

    花蕊，花，或是猙獰的口？

    顧白水覺得都有可能，畢竟他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紮在人裏的詭異植了。

    但當兩顆渾濁猩紅的眼球從花瓣裏顯出來的時候，顧白水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種的神奇創造。

    兩枚猩紅的眼球，從花骨朵裏緩緩的顯出來。

    粘黏，眼球轉。

    這兩顆眼球像是剛睡醒的活一樣，瞳孔深短暫聚焦，然後把詭異的目盯在了顧白水的上。

    顧白水微微沉默，不知道該對它倆說些什麽。

    做的植裏長出了兩顆眼球，其實也合理的。

    就是眼前的這幅景象太獵奇，也太備視覺衝擊了。

    顧白水沒有和這種半植半的東西打過道，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聽懂人話。

    但幸運且詭異的是，並不需要顧白水先開口，那株植和老者就先發出了聲音。

    “你是誰？”

    聲音是從最大的那藤蔓頂端傳出來的。

    碩大的紅花骨朵裏不知道長了什麽東西，發出的聲音有些沉悶，有些蒼老，也有些……稚。

    是三個人的聲音混雜在一起的覺。

    聲音此起彼伏，相互雜，似乎是一個人的腦子縱著三張同時發出的聲音。

    但因為距離和聲調的不一致，這三種聲音古怪的雜糅在了一起，有些嘈雜也有些刺耳，讓人不自覺的心煩意。

    顧白水皺了皺眉頭，忍著心裏那種作嘔的不適，麵不改的說道。

    “玉清宗韓飛城……”

    他沒好意思加上正道大太子的名號。

    “韓飛城？”

    詭異割裂的三種聲音再次響起，語氣帶著質疑也帶著一寒。

    顧白水看到那兩小的藤蔓抬了起來，兩枚渾濁的眼球蠕了幾下，印出了自己的影。

    “韓飛城長得又不是你這副樣子，你騙人！”

    三種聲音一下子尖銳淒厲了起來，藤蔓抖，彌漫，滲出了一驚人的煞氣和兇厲。

    但顧白水卻不自覺的挑了挑眉頭，沒有被藤曼的激烈反應嚇到。

    因為他聽著這株藤蔓的語氣……怎麽聽出來了一點有些不太聰明的覺？

    顧白水默默的低下了頭，眼神微，然後出右手舉起了脖頸掛著的白骨人皮。

    這是韓飛城的臉，剛剛被他拔了下來，沒有再穿上。

    “你再仔細看看，是不是這張臉？”

    顧白水把人皮麵舉到了自己的臉前，過眼眶的孔，看著那兩株細小的藤蔓漸漸晃了起來。

    老者的依舊沒什麽靜。

    但兩株小的藤蔓卻停滯了一下，一前一後帶著渾濁的眼球，慢慢的湊了過來。

    兩株的藤蔓停在了人皮麵的不遠，轉著模糊的眼球，觀察著這張人皮麵。

    它們好像隻有分辨的本能，但自己的智慧卻並不足夠。

    就像是剛出生不久的嬰兒一樣，它們能察覺到人皮麵的不對勁，但自己又想不明白這種不對勁來自哪裏。

    兩藤曼停在了半空中。

    許久，右側的一株藤曼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緩緩的扭了頭部。

    它像是一條能在空中蠕的蛇，慢慢的向前出，繞過了人皮，用唯一一隻眼球看向了躲在人皮後的另一張臉。

    但膽大淡定的年輕人並沒有給它這個機會。

    顧白水慢慢的出了左手，握住了藤曼的，也扯住了那生藤曼不老實的舉。

    手的是一片膩，和人的跟相似，不過不是握在人手臂上的那種覺，更像是一種剝了皮的。

    顧白水有些反，把兩藤蔓牢牢的握在了一隻手裏。

    他把兩顆眼球到了同一個地方，對準了人皮麵，強的讓它們注視著韓飛城的死臉。

    兩藤蔓起初劇烈的扭了幾下，是生本能對束縛的抵和反抗。

    但顧白水的手握的很牢，沒有讓這兩個頑皮小東西掙開。

    除非把自己扯斷，不然沒有辦法繞過人皮麵，看到後麵年輕人的那張臉。

    一人和兩藤蔓僵持了一會兒。

    最終兩藤蔓好像也忘記了不久前發生了什麽事，散去了疑，盯著韓飛城的臉，慢慢的了回去。

    顧白水放開了手，沒有太過分，使得這株詭異的植有過激的反應。

    他瞳孔深是繁雜如的思索和推算，目落在老者枯瘦的軀，和那株從老者裏長出來的大藤蔓上。

    幾息之後，顧白水明白了什麽，眼底的迷霧退散，變得一片澄明平靜了起來。

    兩小的藤曼了回去，那大的藤曼花骨朵裏，卻繼續傳出了割裂嘈雜的三種聲音。

    “不對……上的味道不對……你是假的~”

    兩枚眼球閃爍不定，一會兒渾濁不堪一會兒冰寒沉。

    但不管是老者軀幹還是藤蔓植株，都隻是在厲聲質疑著顧白水的份真假，沒有直接的手。

    這個怪語氣中的遲疑依舊比兇厲暴更多。

    就像是一隻初生的一樣，警惕心有，但並沒有足夠的底氣支持自己的殺戮和暴。

    顧白水也是抓住了這一點，所以沒有選擇手，而是想要試探一下能不能套出來更多的信息。

    而麵對怪第二次對於味道的質疑和詢問。

    顧白水抬了抬眉頭，好像提前猜到了什麽一樣，從自己的袖口裏取出了一個石盒。

    石盒裏麵裝著的是小師妹在聖妖城外浮空島上，送給自己的姬家龍果。

    這是姬家給韓飛城準備的“報酬”，落在了顧白水的手裏。

    顧白水翻開了石盒，指尖劃開了石盒裏那枚像心髒一樣的紅果實表皮。

    一粘稠的從姬家龍果裏滲了出來，流淌在石盒裏，綻放出甘甜和讓人頭暈目眩的味道。

    顧白水的作很，除了袖口蠕，沒有出任何馬腳。

    這氣息從顧白水的袖口裏傳出，然後就藤曼輕易的捕捉到了。

    這悉的氣味，讓藤曼本能的警惕和懷疑進一步的消減了許多。

    它流出來的敵意不再那麽濃烈，也側麵證實了顧白水的猜想。

    這玩意兒是姬家搞出來的東西。

    姬家，用玄清宗老宗主的軀，飼養著一株詭異腥的植。

    顧白水能察覺到這株植似乎和姬家龍果同源，但不知道這東西是不是一株另類的……不死藥。

    如果是的話，那事就變得有些恐怖了。

    而且姬家用玄清宗的老一輩聖人當作皿，來培育自己家的妖異植。

    玄清宗知道嗎？

    還有，這株智力明顯低下的東西又是怎麽騙過鶴那個老東西的？

    顧白水視線上移，落在了壯藤蔓那朵碩大花骨朵的上麵。

    小藤蔓裏長著眼球，這碩大的花朵如果綻放開的話，裏麵又是什麽奇怪東西呢？

    不會是一張人臉吧？

    顧白水眼神古怪，瞥了眼那老者的後腦。

    藤曼從他的裏長出來，然後再長一張臉？

    臉上長臉，是不是有點兒不合適？

    顧白水思緒有些飄散，似乎也是被空氣中彌漫的香氣影響了一點。

    不過當他手裏的那枚龍果流幹了“”之後，那株最大的花骨朵……突然的了起來。

    一瓣瓣閉的花瓣開始肆意的扭曲。

    連結，骨錯的聲音不斷傳出。

    顧白水微微抬首，這株古怪妖異的植，好像要再一次的了。

    碩大的花骨朵裏孕育出來的東西，似乎即將顯出真正的麵目，降臨在這個世界上。

    不過顧白水眉頭輕挑，慢慢的從自己後扯出了一柄薄如蟬翼的藍薄劍。

    “砍掉頭，撥開花瓣，也能看看裏麵是什麽。”

    顧白水看著那株壯的藤蔓和花朵開始劇烈的蠕，一黑紅的流從逐漸破碎的花瓣裏灑落了下來。

    他能察覺到這株植來到了最重要的階段，渡過之後，就會孕育出一隻不知道什麽樣的東西。

    一又一生的藤蔓從老者的裏爬了出來，像是蛇球一樣在老者的頭皮上蠕扭曲著。

    它看上去很痛苦，像是生孩子和蛻皮那樣。

    但世界上總是不缺乏像顧白水這樣的“好心人”。

    盡管反複的確定了好心會辦壞事，但顧白水還是義不容辭。

    他抬起來手裏銳利無比的薄劍，輕輕向前晃，給這株植來了個剖腹產……隻不過一不小心，把沒有誕生的胚胎也砍了下來。

    “手抖了，不好意思啊。”

    花骨朵落地，顧白水聳了聳肩，靦腆無辜的笑了一聲。

    大的藤曼像是被刺破了的管一樣，開的四分五裂。

    花骨朵垂落在了背對著顧白水的老者前，掉在了他的懷裏。

    頭上盤結在一起的蛇們也喪失了生機和力氣，趴趴的散在了老者的頭頂。隻有兩顆依舊渾濁無的眼球，一眨一眨，映著顧白水最後的影。

    室就此安靜了下來。

    顧白水安靜了片刻，想著自己要不要上前，繞過老者的背翼，看看那花骨朵裏的臉是什麽樣子。

    畢竟他好像在砍掉花骨朵的前一息，好像看到它已經綻放的差不多了。

    然而下一刻，一道輕的聲在室裏突兀響了起來。

    這道聲音，讓顧白水的一僵……死死的凝固在了原地。

    說：

    “是你嗎……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