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白水對於青年侍衛的奇思妙想也是有些無言，不過他也從青年侍衛莫名輕佻的語氣裏分析出了一些信息。

    這家夥一定是地府六人中的一個。

    不過以他現在表出來的格來看，他不會是趕大漢吳天，也不是說書人紅袍判。

    那是牛頭馬麵？

    顧白水覺得可能也微乎其微。

    那頭憨厚卻擅長噎人的牛頭，沒有足夠的腦子來主持拾聖會進行。

    馬麵是格驕縱毒舌，也不太符合青年侍衛現在表出的形象。

    所以就隻剩下黑白無常這兩位了。

    顧白水在老葉府裏過白無常。

    白無常生冰冷，寒無言，就算對紅袍判的態度也是搭不理。

    他沒這麽多的話，所以也可以排除。

    唯一沒有見過的那位，就隻剩下黑無常了。

    顧白水微微抬眼，視線從青年侍衛的臉皮上看來看去，似乎想要看出來什麽破綻。

    青年侍衛對於顧白水的視線也並不怎麽在意，還無所謂的笑了笑，頗有些隨意觀賞的坦。

    顧白水略微沉，然後抬眼問道。

    “你是那晚老葉府裏的……”

    青年侍衛平和的點了點頭，也沒有再遮掩自己的份。

    “是。”

    “是老葉府裏的……小黑子？”

    顧白水一臉認真的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青年臉一黑，角了。

    “小黑子是什麽說法？你禮貌嗎？”

    青年翻了個白眼，從自己後的霧氣裏出來了一頂黑高長的帽。

    他把帽戴在了自己的頭頂，還認認真真的整理了一會兒，口中說道。

    “黑無常，你可以我八爺或者是範爺，小黑子這稱呼也太敷衍無禮了些。”

    顧白水微微抬眼，看著青年侍衛頭頂的那頂高長冠帽，也看清楚了上麵字跡飄逸的四個大字。

    “天下太平”

    這寄托著好願的四個字，卻被頂在了一位拘役鬼魂的鬼差頭上，看起來倒是點兒諷刺。

    不過顧白水也沒說什麽，而是對這位表明了份的黑無常問了道。

    “我們好像素未謀麵？”

    “倒也不是。”

    黑無常搖了搖頭：“破廟的那個晚上，我和牛馬都在柴房裏趴窗戶盯了你一夜來著。”

    “隻不過那時候你傷的太重了，連氣都虛的不樣子，閉魂鎖靈，我們這些鬼差都比你看上去像活人。”

    “不過小姐和吳天在廟裏，咱也不好意思出門和你打招呼，所以是我見過你你沒見過我。”

    顧白水點了點頭。

    這也是一段孽緣。

    地府六人，今天他倒是全都認識了。

    “那吳天和判前輩呢？”

    顧白水想到了什麽，對黑無常問道：“怎麽沒在這兒見到他們？”

    黑無常安靜了一會兒，然後眼神莫名古怪的笑了一聲。

    “那可就說來話長了，他倆……都有更重要的事兒要做，還不開。”

    黑無常言語模糊。

    但顧白水皺著眉頭，仔細的看了幾眼他的打扮，一下子就猜到了點兒苗頭。

    “是拾聖會的那個風老？”

    “吳天和判前輩，在對付不死仙墓前的聖人王？”

    黑無常有些意外：“你腦子轉的倒是快的，那老東西的確難對付……不過倒是也不至於讓吳天和判他倆一起出手，殺用牛刀了。”

    “這座聖妖城裏，可是還有更麻煩的東西。”

    黑無常沒有明說那東西是什麽。

    顧白水也沒有繼續追問。

    畢竟那都是拾聖會外麵的事，現如今最重要的，還是解決眼前的局麵。

    顧白水側了側頭，不聲的瞥了眼一直在另一麵桌子沉默無聲的老。

    “這位老前輩……你們是怎麽混在一起的？”

    黑無常聞言看了顧白水一眼，不出意外的回應道。

    “你是想問，那天在風幽道場之外接應老妖祖的是不是我們？”

    “嗯。”顧白水點了點頭。

    “是，那天的確是吳天等在陣外，用裹布的帶走了這位前輩。”

    黑無常如實回應道。

    不過下一刻，他又表古怪的多看了顧白水幾眼。

    “這件事兒你不知道嗎？”

    黑無常奇怪的語氣讓顧白水約意識到了什麽。

    他抬了抬眉頭，反問道：“我應該知道嗎？”

    “我以為你是知道的。”

    黑無常自然的說道：“畢竟風幽道場拾聖會圍殺妖祖的這個局……還是你二師兄通知我們的消息。”

    “誰？”

    顧白水側了側頭，把耳朵對準了黑無常的方向。

    這個年輕人還是沒逃過二師兄的影，於是選擇的失聰了。

    “你二師兄啊，蘇新年。”

    黑無常理所當然的回應道：“你家二師兄和我們不，但和吳天是臭氣相投的狐朋狗友。這件事兒我們都知道，你不清楚？”

    顧白水頓在了原地，表有些複雜和悵然。

    他其實很想回應，自己和二師兄並不，可黑無常也應該不會信。

    顧白水也懶得解釋。

    師出同門，守墓人一脈的關係可能要比外人想象的要複雜一點點。

    他小師妹拿鼎砸人，現在去了哪兒顧白水自己都不清楚。

    “我有個問題。”顧白水突然說道。

    黑無常點了點頭：“你問就是。”

    “在城外破廟的時候，你們幾個就遇到了我。”

    “在城的老葉府裏，你們也和我談過幾句二師兄，說是日後有時間要去找他談談。”

    顧白水了下，有些不解的問道。

    “但既然吳天本就和他認識，甚至還有私下勾結，為什麽要裝作從來都不認識的樣子？”

    顧白水的問題很犀利，讓黑無常短暫的沉思了一會兒。

    不過最終他還是想通了這個問題的關鍵所在。

    “有沒有這麽一種可能。”

    黑無常一臉認真的說道：“咱們從相遇開始，一直到我們離開城，你都沒提過自己是長生大帝的徒弟。”

    “一句都沒有。”

    “你隻講過你二師兄說的那些怪話，而且你自己還是一個仙臺境的小修士，誰能把你和傳說中的長生大帝聯係起來？”

    顧白水愣了愣。

    他皺著眉頭仔細一想，發現黑無常說的還真有點兒道理。

    那時候的顧白水還不太了解穿越者的所有故事，自以為老葉府裏的怪人們和所有的穿越者都有仇。

    所以心裏多餘了一善念的他，沒有選擇出賣自己的倒黴二師兄。

    地府六人不知道顧白水的份。

    他們離開之後，老葉府門前才被丟出了一麵長生牌。

    顧白水也因此在那個夜晚，在葉府門外親眼見到了百餘位麵目猙獰的老聖人，還有他們背後的百隻紅怪。

    顧白水若有所思的了下。

    這麽說來，城裏發生的事……都應該怪在二師兄的頭上？

    黑無常不知道對麵的年輕人在想些什麽。

    他指尖環繞著縷縷的黑霧氣，安靜了許久，最終還是對顧白水問出了自己心裏的疑問。“我也有件事兒沒想通。”

    顧白水抬起了頭，看著被霧氣裹住的黑無常。

    “你即便是長生大帝的弟子，也沒什麽道理能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裏，就從仙臺一下子跳到了聖人境界吧？”

    黑無常的瞳孔之中明暗錯，他的眼神也停留在了顧白水的脖頸的人皮上。

    “而且，你上的這張白骨人皮，是從哪兒得到的？”

    顧白水略微沉默，然後抬眼和黑無常在霧氣中視線相對。

    他們安靜無聲，卻都約察覺到了對方表的古怪。

    “你對我這張人皮，很興趣嗎？”

    顧白水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黑無常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

    顧白水又問：“是因為你的上……也有另一張人皮嗎？”

    這一次黑無常的表變了，他瞇著眼睛，再一次的點了點頭。

    “不止是我，我們六個都各有一張白骨人皮，妖祖前輩上的人皮就是吳天自己的。”

    “哦，這樣啊。”

    顧白水了然的咂了咂：“原來這白骨人皮還是個量產的古法。”

    長安神秀道場出土，果然是非同凡響。

    黑無常聽出了顧白水的言外之意，眼神凝實的問道。

    “你去過長安？”

    “嗯。”

    顧白水低調的點了點頭：“還進過那座夜城道場。”

    黑無常聞言微頓，沉默許久，眼神流出了些許的緬懷和悵然。

    “怪不得，怪不得……你也有幸在帝尊前輩的道場裏修行過。”

    但接下來，顧白水又默默的補充了兩句話。

    “我還進了夜城的皇城帝墓。”

    “啥玩意兒？”

    有一位鬼差呆在了椅子上，他也選擇的失聰了。

    “還見了神秀大帝。”

    “……”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