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紋晃，島門自開。

    穿大紅長袍的“韓飛城”出現在了姬絮的眼前。

    從大帝區的那個夜晚後，這是師兄妹兩個人的第一次見麵。

    顧白水披著人皮，氣息斂眼神安寧，沒有出一一毫的破綻。

    按照常理來說，

    從顧白水跌水河到如今聖妖城的懸空島，隻間隔著幾個月的時間而已。

    姬絮不知道自己三師兄這一路上經曆了什麽，也不可能預料到顧白水就利用了這麽短的時間，修為反超了這個師妹先一步踏了聖人境界。

    而且神秀大帝的人皮能夠瞞過所有聖人，不管是墓西山還是薑雲都被顧白水用人皮騙得死道消。

    就連二師兄在長安城道場裏，也沒有察覺到人皮的破綻。

    姬絮隻是半聖境界而已，此時也應該看不出來什麽。

    但不知道為什麽，顧白水心裏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不適和別扭。

    他抬眼看著那個漂浮在島外的白，自己卻有一種被審視懷疑的錯覺。

    難道這小師妹還真有看穿神秀人皮的能耐？

    顧白水不聲的抬了抬眉頭，默不作聲的看著島外的白。

    姬絮也沒有出聲，自顧自的漂浮在半空中，平視著島的紅青年。

    微風拂過，兩人的袖悄悄晃。

    他們都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明的奇怪，但又默契的不肯先開口。

    但很多時候，

    守墓人一脈的師兄妹都保持著一種外人不了解的習慣。

    他們都很聰明，也都很會掩飾好自己心裏的想法。

    當某個場景裏有一個守墓人弟子在場，而且還察覺到況不對勁的時候。

    他大概率不會聲張，而是低調無聲的斂起來，暗中觀察和分析這種覺到底來自哪裏。

    隻有事明朗之後，

    守墓人弟子覺得自己能掌控局麵的時候，他們才可能會站出來收拾殘局。

    但如果事一直都不明朗，這師兄妹幾個……大概率會一直著。

    講究的就是個敵不我不，誰先誰是王八。

    這種稀奇古怪的門風，好像還不能說是源於他們那位的師傅。

    畢竟他們師傅可是長生大帝，帝之後從來都是隨而為，不需要低調行事。

    所以師兄妹幾人能有這樣的默契，也隻能說是格使然了。

    但現在。

    兩個同門撞到了一起。

    他們都默不作聲的對峙著，等待對方先開口說話。

    好像誰先出聲就會給對方賣一個大破綻一樣，是一種很魯莽的行為。

    於是乎，懸浮島嶼的島邊陷了一種奇怪的沉默之中。

    他和都覺得越來越奇怪，但還是說不出這種奇怪來自哪裏，對方為什麽不說話。

    最終，還是顧白水先一步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

    如果在這麽沉默下去，守墓人一脈的卑鄙門風就要飄出來味兒了。

    到時候也不用確定小師妹有沒有認出自己，顧白水就先暴了。

    於是顧白水輕輕的咳了一聲，模仿者韓飛城的聲音和口吻。

    “姬家的娃，你來找我可是有什麽事？”

    悉的聲音從紅袍青年的口中傳來。

    姬絮輕輕的抬了抬眉頭，眉宇間的疏離和淡漠，被一湧上心頭的困衝淡了不。

    這韓飛城前輩，聲音是沒變，但怎麽好像沒以前那麽猥瑣和忌憚了？

    好像還平靜了不？

    過去以往，韓飛城也和姬家的這位公主有過幾麵之緣。

    韓飛城是一個悶的徒，對於世間姿驚人的仙子魔，他心裏總是有一些按耐不住的猥瑣和垂涎。

    但同時，韓飛城也很清楚什麽人是自己能遭惹的，什麽人是自己招惹不起的。

    比如姬家的小公主，就是他怎麽都不敢招惹，甚至是敬而遠之的存在。

    長生帝徒，姬家主的獨，大道可期的第一劍仙。

    這幾重份疊加在一起，非但沒有對韓飛城產生致命的吸引力，更是讓他有了一種莫名的危機。

    韓飛城每次看見姬絮的時候，總要先做好心理建設，不想出一一毫自己的本。

    這是純粹對好事的尊敬，也是對後那些龐然大的敬畏。

    他把自己偽裝的很好，像是一個慈和煦的前輩一樣。

    不過從第一麵起，姬絮就看穿了韓飛城的偽裝。

    因為韓飛城雖然不怎麽敢看姬絮，但他的眼神卻總往姬家其他弟子的腰上飄。

    徒本，暴無。

    姬絮從小就很反這種人。

    用一幅幹癟的皮囊來判斷事的優劣好壞，淺也輕浮，和二師兄相同的類別。

    姬絮覺得，在自己認識的所有人裏隻有三師兄從來都不在意別人皮囊的好壞，用幹幹淨淨的目看待每一個人。

    但其實，顧白水隻是單純的臉盲而已。

    他沒下過山，就見過同門幾個人。

    小師妹是他見過最好看的異，因為他隻見過小師妹一個異。

    師傅和大師兄從客觀上長得不如顧白水。

    二師兄從主觀上，長得甚至不如一棵樹順眼。

    就這麽幾個人，何談醜之分？

    而現在。

    因為本對韓飛城的不喜，所以姬絮並沒有察覺到站在眼前的韓飛城，和離開聖妖城之前的正道大太子有什麽明顯的區別。

    在姬絮的記憶裏，韓飛城隻是一個模糊的廓而已，不太需要放在心上。

    所以當聽到聲音的時候，姬絮輕輕的皺了皺眉頭，就把自己心裏那怪異的覺驅散了。

    “韓前輩，我來這裏，是按照之前你和我們姬家的約定，付給你要的龍果。”

    姬絮說著，輕輕的抬起了白皙的右手。

    素白的流閃過。

    一枚冒著寒氣的白玉石盒落到了顧白水的麵前。

    顧白水指尖微頓，石盒上的封靈符飄落而開，盒子也出了一條細微的隙。

    他抬眼一看，石盒裏裝著一顆心髒形狀的果實。

    是姬家的龍不死果，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什麽其他的東西了。

    “前輩你府裏的那個妖族公主，老大爺已經帶進聖妖城了，這是之前說好的報酬。”

    “同時姬家和玉清宗的合作還會繼續，明晚老大爺會和前輩一起雲城，參加拾聖會。”

    “按照約定，前輩和暮老前輩他們和我們站在一起就是。”

    姬絮說到這裏，似乎突然想起來了什麽，冷清的臉頰上劃過一奇怪。

    眼神澄明，平靜的看了紅袍青年一眼。

    “前輩你拉攏的另外三位聖人，好像到現在還沒來？”

    顧白水指尖微頓，慢慢的點了點頭。

    從自己小師妹的話語中，他已經得到了很多有用的，可以猜想的消息。

    所以這個時候他也不能多問什麽，隻能繼續偽裝下去，看看所謂的拾聖會到底是什麽。

    言多必失，閉口不談，才會盡量減自己可能流出的破綻。

    自己這小師妹可是從小帶在邊，本不是什麽好對付善茬。

    你這時候出一破綻，那小丫頭就能順著這個破綻把你的皮撥開研究。

    和那些年邁腦昏的老聖人相比，顧白水對於這個小師妹，明顯要更謹慎的多。

    嘖，和自己同門擺弄心眼兒，怎麽都這麽累呢？

    還好師傅已經……咳咳……

    “那韓前輩，這是為什麽？”

    很顯然，姬絮沒這麽好糊弄。

    雖然也不在乎那三個老聖人的死活，但既然是姬家一族的大事，也就隨口問了這麽一句。

    顧白水微微沉默。

    他在想一個理由，來誆騙住平日裏就古靈怪的小師妹。

    不能太浮誇，也不能太潦草。

    那三位老聖人和三隻紅怪的，現在都在自己的影子裏藏著。

    顧白水也不能把它們一擺出來，曬曬太，和自己的小師妹介紹一下。

    所以，顧白水沉了許久之後，給出了這樣一個答案。

    “他們仨……還比較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