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絮出了雙手，就這麽簡單的摘下了姬家老大爺的頭顱。

    就像是負責打理花圃的園丁，摘下了一已經枯死的老枝條一樣。

    平靜淡然，冷漠嫻。

    靈泉的池水輕輕晃，在府最角落的石壁影裏，那縷似有若無的神識漸漸的晃了起來。

    它悄無聲息，卻也聚會神的觀察著府裏的變化。

    小師妹的這一舉，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也太讓人措手不及了。

    而且更加古怪的是，那個姬家老大爺也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就這麽任憑自己家小輩摘走了自己的頭顱。

    一位活了很多年的老聖人，變了一坐立在原地的無頭。

    顧白水沉默無聲，他這時候已經發現了一件事。

    姬家，好像早就出了什麽問題了。

    外人無從得知，甚至連最年邁的老大爺都似死非活的問題。

    “噗嗤~”

    一小塊粘黏著水的球從老大爺的脖頸裏飛濺了出來，掉在了原本清澈澄明的靈泉裏。

    隻是片刻，那塊就在泉水中瞬間消融，化為了縷縷的蔓延開來。

    在泉水裏像是纖細無比的蛇群一樣，纏繞著草，沿著蓮花葉攀爬。

    青綠的蓮花被染上了蒙蒙的，變得詭異迷幻。

    而且更讓顧白水大開眼界的是，那些被汙染了的蓮花似乎也有了一種本能的貪婪。

    它們瘋狂的汲取著靈泉裏的靈力，壯大自，並開始繁衍起了一塊塊的小球。

    “噗呲~噗呲~”的聲音不絕於耳。

    很快，整個靈泉就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紅，完全變了一副樣子。

    這樣看來，那最初的一小塊就備著極強的汙染和繁衍本能，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遍布整塊池塘。

    顧白水得出了這個結論，因此也更加好奇原本的源，那個渾枯瘦的姬家老大爺到底是什麽東西，或者說遭了什麽才變了這副樣子。

    附著在牆壁上的神識開始緩緩的移，繞開了姬絮的背翼，看到了姬家老大爺的正麵。

    那依舊無頭，不過也沒有癱下來，甚至還更有活力了些。就像是原本寄生在裏的某個東西突然接到了外麵的空氣和刺激，一下子蘇醒興了起來一樣。

    脖頸口的慢慢的蠕，姬家老大爺的開始了輕微的抖。

    在顧白水的視線下，一朵妖異奇幻到了極點的紅花，從那年邁蒼老的脖子裏長了出來。

    暗紅的花上長著一團團凸起，尖刺倒鉤，三條細長的纏繞在了一起，並詭異的扭了起來。

    從外人的角度來看，這幅場景像是姬家老大爺被一株恐怖的植株奪舍了一樣。

    它占據了他的，植在他的裏，甚至用自己的結出來的花，代替了姬家老大爺的頭顱。

    顧白水見證了整個過程，略微沉默，似乎想到了什麽。

    他注意力也漸漸集中在了那朵花的花蕊。

    這朵妖花的三花乍一看和玫瑰有些相似，但花極為不同，更像是牡丹。

    三扭曲的花接在了一起，聯通著花瓣底部的花托。

    花蕊的最核心，有一張完全不應該出現在植上的口。

    口一張一合，裏麵約出了百上千粒雪白的齒，麻麻，猙獰瘮人。

    而且更讓顧白水眉頭一跳的是，那花蕊叢中的口，還在向外湧著娟娟細流。

    是，妖花自己的。

    這時候，藏在暗的顧白水突然就明白了什麽。

    “姬家自古流傳下來的長生藥，龍不死藥。”

    神識默默的扭了一下，另一座島上閉著眼的年輕聖人也皺了皺眉頭。

    “可姬家的長生藥，怎麽會變了這副樣子？不僅完全喪失了長生之靈，甚至變得比汙穢妖更加邪祟。”

    “難道說是有什麽長生藥的忌之法，讓姬家把龍不死藥種在了姬家老大爺的裏，想要達一種雙贏共生的關係？”

    “龍不死藥以姬家老大爺為土壤，姬家老大爺也需要不死藥本源蘊含的長生法則。”

    顧白水覺得自己已經接近了事的真相。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姬家老大爺也的確沒有理由能活這麽長的時間。

    任何修士對同一株不死藥都有特定的抗。

    在一位修士第二次服用相同不死藥的時候，不死藥的藥效會大打折扣，甚至不足兩層。

    大陸近幾代的曆史上，也隻有姬家的這位老大爺利用同一株不死藥續命了好幾次。

    “這麽看，姬家不是解決了不死藥的抗問題，而是開發了不死藥的另一種用法。”

    顧白水若有所思的抿了抿，心裏卻又覺得哪裏怪怪的，好像這種解釋並不能完全的說服自己。

    最直接的問題。

    被不死藥寄生了的姬家老太爺，還是活，還是一個有自己意識的人嗎？

    最本的問題。

    姬家是如何得到這麽詭異的不死藥使用方式的。

    每一株不死藥在天地間都是獨一無二。

    一般來說隻有大帝才有資格去研究不死藥的本源，並嚐試改變和扭曲不死藥的習和本質。

    “姬家會有這個本事？”

    顧白水並不這麽覺得。

    如果姬家能有這個本事，也不至於一直衰敗示弱了近萬載歲月，才在這一代姬家主的帶領下再次繁盛。

    顧白水思緒一，又下意識的捕捉到了兩者之間的微妙聯係。

    “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姬家偶然間得到了不死藥寄生的法，才能在短短的幾百年迅速崛起？”

    “但……從哪兒得到的呢？”

    這個問題，顧白水目前還沒有確定的答案。

    他的神識就這樣潛藏在府的石壁上，無聲的看著靈泉邊的況進一步發展。

    姬絮對從姬家老大爺脖子裏鑽出來的那株龍不死藥，似乎並沒有任何意外和變化。

    依舊不不慢，眉眼清冷，甚至眼神中還夾雜著一不加掩飾的厭惡。

    姬絮隨手把老大爺的頭顱放在了一旁，兩隻手掐著稀奇古怪的法決，雙指纏，食指和無名指疊變換。

    白淨的脖頸也了，似乎在默讀著什麽口訣。

    姬絮自始至終都沒有張，靈泉裏卻逐漸回起了陣陣迷蒙悉索的聲音。

    妖花肆意扭，大口大口的吞吐著靈泉裏所有的靈氣。

    最終，它吸食掉了所有靈氣，一滴不剩。

    而在姬絮的控製下，那朵的妖花也慢慢的回了脖頸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