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他留在江都,每日無所事事,白日和作陪祖母,夜潛的閨房胡天胡地。
“我們早些和祖母說了吧,我的世”著他,額面是微汗點點,“我先去跟祖母認錯”
“不急。”他玩著的頭發,“再等等,我們等一個人。”
芳兒送去金陵后,施連還沒有起,仍留在江都家中陪伴祖母和弟妹,施家每日時不時還有眷上門,來討些嫁的彩頭。
這日守門的老仆來報,說是有夫人登門拜訪施老夫人,那夫人從遠地而來,穿金戴銀頗為闊氣,還帶著一列隨從,來頭不小,像是哪個大家的夫人,這夫人雖不認識,但旁側有個隨的婦人倒是識得,正是王妙娘。
施老夫人見了來人,亦是大吃一驚,正是王妙娘領著個家夫人,那夫人面和善,生得兩道英氣的眉,兩眼通紅,見了施老夫人,半點架子都無,反倒上來對施老夫人行禮:“這位就是恩人老太太?”
“敝姓楊,是錢塘守備府里出來的,特來府上尋親的。”楊夫人對著施老夫人抹淚,“我家有個孩兒就流落在貴府上,原聽說在金陵,我趕去金陵尋人,哪知又回了江都,我又追著來了江都。”
施老夫人不著頭腦,聽王妙娘三言兩語說了,雙眼瞪圓,大驚失:“快去請甜丫頭和大哥兒出來見客。”
屋里屏退了下人,幾人關上門來說話
,楊夫人一見甜釀的面,只打量了兩眼,便是淚落如雨,牽著的手哭起來:“是了,這就是了,斷然不會有錯,這就是玖兒,這就是玖兒。”
甜釀扭頭看了眼施連,見他面微笑,也是一頭霧水。
“玖兒,我是我是你的姨母啊!”
這話還要從王妙娘說起,自出了施家大門,前幾年流落在外,自謀生路,后來去了錢塘,因緣巧合在楊夫人府上當差,楊夫人式微時帶著金陵楊家的孩兒,因行路不便寄送在一家農戶家里,豈料那農戶把孩兒送到吳江一座庵里,楊夫人追著去尋,只見到孩兒一座孤墳。
王妙娘偶然聽見楊夫人說這樁傷心事,又在吳江呆過許多年頭,豈料楊夫人去的那座尼姑庵,也是甜釀小時候呆過的地方,又說起甜釀的音容笑貌和小名、年歲,楊夫人聽著甚覺蹊蹺,王妙娘聽楊夫人說,亦覺楊夫人帶走的那骸骨是的夭折兒,故而兩人追到江都來尋親。
滿座人聽了這麼一出傳奇似的大戲,個個都呆若木,不知如何應對。
“請老夫人恕罪,都是妾的錯。”王妙娘給施老夫人磕頭,“妾和老爺生的那個孩子,在兩三歲便夭折了,后來妾就把玖兒當親生兒養,一道帶到江都來,這些事都是我弄出來的,玖兒年歲小不記事,一直把我當親娘看,但實非我生的孩子。”
“錯不了,錯不了。”楊夫人也抹淚,“的模樣,和的娘親有個七八分相似,我照顧了好幾年,都認得的。”
“的生父,是當年金陵大名鼎鼎的大理寺卿楊簡,的母親亦出生于書香之家,只是不甚蒙難,將這唯一的骨流落在外。”楊夫人懇求施老夫人,“求老夫人讓認祖歸宗。”
楊夫人又轉向施連:“這位是施公子吧?多謝你照顧玖兒,事正是巧,你買下的那座宅子,就是小時候的故居。”
施連輕輕推了推呆若木的甜釀:“還不快喊聲姨母,你姨母來尋你了。”
第131章 番外 施家有喜4
臨盆那日,施連也一同進了產房,從穩婆手里接過個皺紅彤彤的嬰兒,小小的,哭聲的,看著床上虛弱的妻子,聲道:“是個孩兒。”
他臉上的神本是矜正自持的,一點淡喜,看看甜釀,又低頭看看孩子,角的笑容就像石子投進湖心,一圈圈漾開來,是他自己也難以克制的笑,從心底溢上來的幸福:“兒生得很像我。”
“給我看看。”甜釀痛了一日,早就想闔眼,仍是忍不住掙扎著要起,手想要抱抱孩子,“是什麼模樣?”
嬰兒的小臉到不可思議,揮舞著細弱的小手小腳,像花瓣一樣珍貴脆弱,真的和他一模一樣,真好,心頭不知怎的涌上酸淚意,被他喊停:“別哭。”
“我們會是很好的爹娘。”他吻的額頭,“別擔心,有我在,我能給一生安順,保永遠幸福。”
孩子桃桃,名字源于母親懷孕時饞過一回又一回的桃子,桃桃生下來,夫妻兩人親自照顧,甜釀負責喂養,其余的事都給了施連。
他極仔細,又富有耐心,挑了三四個有經驗的嬤嬤放在桃桃邊,桃桃每日的吃喝拉撒都要記錄下來,甚至編了一本專門的養育病癥錄放在手邊翻閱,細得一度到了吹求疵的地步,起先那幾個月,家里人人苦不堪言。
誰家會每日都要用滾水拭家什地板?誰家的人一天要換三遍裳?誰家人一天要洗手漱口無數遍?誰家人全上下連半點首飾都不能戴,連頭發都要包起來?誰家帶孩子還要掐著時辰吹風曬日頭喂睡覺?
算了,要不是工錢給的多,誰來伺候這樣的主家。
不僅下人不住,連甜釀也一度到了戰戰兢兢的地步,抱著桃桃喝的時候,看見他目瞟過來,冷聲問:“手洗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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