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善世跟他說給了賈青過冬的被褥,但這牢籠里哪里有什麼被褥,只有一堆稻草而已。
一堆稻草能發揮的作用之又,賈青已經在最大程度地利用這些枯草來給自己保暖了。
他團在角落避風,用稻草在墻角堆了一團,再挖一般在草堆中挖出了一個狗窩大小的。他自己鉆了中,全埋在枯草里,只剩下臉在外頭氣。
也許是因為這樣的做法,他才能留下一條命。
見到賈青這樣強烈的求生,周公旦心中滿意。
想活命就好,只要想活命,就代表著有機會將他帶離冀州。
周公旦又道:“見將軍這般人才淪落到如此地步,公旦心中甚痛。”
賈青眼皮跳了跳,終于開口說話,聲音沙啞難聽,“周大人為何來此?”
他問的直接,周公旦也不繞彎子,他令邊人看管左右兩側,道,“將軍想要活命嗎?”
賈青冷聲道:“世上沒人不想活命。”
“您說的對,”周公旦道,“那將軍是準備怎麼活命?”
賈青猛地睜開眼睛,直直看著周公旦,“你這是什麼意思。”
周公旦故作驚訝,“將軍怎會不懂我的意思?您在牢中已經待了四個月,從初秋待到了深冬。最冷的一段日子還沒有過去,您莫不是就指著這一堆稻草活過整個冬日吧?”
“主公會放我出去。”賈青冷地說完這句話后,再次閉上了眼睛。
周公旦反問:“將軍當真覺得主公會放你出去嗎?”
賈青沉默了。
他心中其實已有答案。
在冬之后,賈青的日子過得艱難了許多。他本以為是吳善世忘了他,便想了辦法讓吳善世邊的人提醒吳善世要為獄中的賈青送被褥,借此來含蓄地提醒吳善世賈青還被他關在了獄中。
誰知這之后,吳善世就為賈青送來了毫無作用的稻草。
賈青那時便沉下了心,他知道吳善世這是想要殺了他。
周公旦進來時,賈青約約聽到了他和士卒的對話,士卒所說的話無疑證實了他的猜測——吳善世當真想要殺了他,只是因為他反駁吳善世稱帝的話。
賈青覺得可笑極了。
他脾向來忠正,認吳善世為主后為吳善世著想,若是吳善世明正大地讓賈青去死,賈青還不會覺得如此憋屈,但吳善世這樣暗中死他的無之舉,卻讓賈青心里發寒。
周公旦道:“您這樣的人,如果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慘死在牢獄之中,該有多麼可惜?”
賈青呼吸了。
這也是賈青這些時日不斷質疑自己的話。
你當真要這麼死去嗎?既不是死于大義,也不是為護主而死,而是這麼可笑的因為維護主公而被主公怒而殺死。
吳善世這樣的人,值得他以死效忠嗎?
“你想說什麼?”賈青敏銳地問,“你被主公所看重,卻來跟我說這樣的話。周公旦,你果然有問題。”
“將軍敏銳,”周公旦掌而笑,“我想說的話其實已經問過了,將軍也回答了。將軍想要活命,但我直白地告訴您,只要您待在吳善世麾下的一日,您就不可能好好活下去。說不定等過完這個冬天,您就沒命了。”
他再次看了賈青簡陋的牢房一眼,“即使你能過這個冬天,但不死也廢,以后恐怕也沒法上戰殺敵了。”
賈青面上流出幾分悲痛。
他的手越握越,腫大的手背因為繃而刺痛,賈青很快冷靜了下來,“你能救我出去?”
周公旦道:“沒錯。”
“你想怎麼救我?”賈青道,“同主公求?你不怕主公將我放出來后,我會向主公告發你今日所說的話嗎?”
“吳善世的麾下已沒了你的位置,”周公旦卻道,“你應當也知道,在你獄的這段時間里有多人曾給你求過,但吳善世從來沒有放你出來過,如今已經到了一聽到你的名字就心中生厭的程度。”
賈青知道,這也是他一直待在獄中的原因。
若是想逃,賈青不是沒有辦法。他的那些部下可以率兵來獄中救他,可救了他之后呢?他又該怎麼辦?
主公不喜他,此舉又相當于造反,冀州哪里還有他能待之。可要是不待在冀州,賈青還能去哪里?
他的部下、他的家眷都會被他牽連,在這個世道,他帶著這麼多家命系在他上的人,該何去何從?
周公旦看清楚了賈青面上的搖,他慢悠悠地說道:“我可以救你出去,但并非沒有條件。”
賈青看向他。
周公旦道:“我要你離開冀州,前去追隨我主。”
賈青深深地看著周公旦,“你的背后果然另有其人……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才會讓你這麼為他盡心盡力。”
周公旦不多說,“將軍意下如何?”
“不去。”
賈青閉上了眼睛,出乎周公旦意料地拒絕了。
周公旦大吃一驚,他沒想到賈青竟然會這麼干脆利落的拒絕,過了一會兒才道:“將軍為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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