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比預計之給的糧食還要多三倍的糧車,元里微微皺起了眉,“這是并州雁門郡的糧食?”
張良棟的弟子拘謹道:“是。”
他頗有些訕訕。
畢竟這是并州的糧,他們老師沒有經過元里和楚賀的首肯便自作主張地將糧倉中的糧食送了過來,實屬有些不應該。
他們勸也勸過了,但張良棟是實打實的北周忠臣,滿心都是天子。一聽天子沒糧食吃急得恨不得把自己家底子送到去,他義無反顧地籌糧送到了元里這,被弟子勸告后還發了脾氣,告訴他的弟子們元里也是效忠天子的好臣子,定然和他一樣不忍天子遭難,看他送糧過去只會高興。
但元里并不開心。
張良棟雖然是并州雁門郡的郡守,但并不代表雁門郡的百姓和糧食都可隨意被他支配,更何況這些糧食彌足珍貴。
然而張良棟是忠臣,此舉乃是擔憂天子,自有名又對元里多有幫助,元里也不能說他什麼。
他在心里輕輕嘆了口氣,輕描淡寫地道:“好,這些糧食就放在我這吧。勞煩你回去告訴先生一聲,并州如今剛剛穩固,最為重要的便是開墾荒田耕種,只要并州足夠安穩,產糧夠多,我們就能送更多的糧食給天子。其他的事皆由我和將軍來對付,先生不用擔心過多,專心做好雁門郡的事吧。”
見他沒有責罵,也沒有遣返這些糧食,張良棟的弟子松了口氣,徹底認同了元里忠臣之心,佩服地道:“刺史大人匡扶北周之心,令在下嘆服。”
等人離去后,林田看著這些糧車,遲疑道:“主公,當真要將這些糧食送到嗎?”
“安排一隊人,將其送到北疆去,”元里淡淡地道,“再派些人前往雁門郡,盯著張良棟。”
林田低頭行禮,“是。”
十日后,劉驥辛和郭茂送走了隊伍。
臨別之前,郭茂滿面憔悴憂愁,看著裝車的糧食更是不舍心疼。
他依依不舍地從糧食上收回眼神,朝來的帶隊人道:“唉,咱們北方去年可是遭了一場幾十年不見的大雪災,想必朝廷也聽聞了此事。周邊幾個州郡都沒逃過這一劫,土地都被糟蹋得差不多了。緩了一年才堪堪緩了過來,也因此,去年的糧食收實在不高……我幽州又不像冀州、青州一般富有,能拿出這些糧食來,也是刺史大人同大將軍盡力從自己的口糧中分出來的,還天子諒解。”
劉驥辛也苦笑著,狀似不經意地道:“我等原本還想上書向朝廷要糧的……”
他們這麼一說,來的人哪敢不滿,都嚇得連忙道謝后就帶著糧車跑了,生怕他們當真朝要糧。
看著他們逃竄的背影,郭茂與劉驥辛緩緩收斂了面上的神,頗有些譏諷地看著他們消失在路頭。
朝廷已然淪落到這個地步了啊。
郭茂搖搖頭,“劉兄,咱們也回去吧。”
*
攻打李立時,兵力必然要帶走一些,那留下的兵力便不夠用了。
的人一走,幽州、并州便開始了征兵。
幽州此次打算征兵五萬,并州兵則征兵十萬。
征兵令一出,前來投軍的人絡繹不絕。
這幾年來,幽州兵的待遇可謂是傳遍了幽州。幽州兵能用最新的武,穿最保暖的,還有能夠吃到飽的飯。
只是這些,便讓百姓們向往不已了,但還不只是這樣,幽州兵竟然能每一個月吃一頓!
還不是一人只能吃一口嘗不出味來的,而是大碗大碗冒著油的!
大部分貧苦的百姓,終其一生都嘗不到一口味。軍中傳出士卒能夠吃后,百姓們也是半信半疑,不怎麼相信。
當兵的向來比平民的地位還低,他們怎麼還有吃?還是一個月能吃一次的?
直到親眼看到幽州兵的變化,聽到幽州兵親口所說,他們才知道這竟然都是真的。
士兵都有省親假,當不士兵過年回家的時候,家中爹娘看著變得威武雄壯的兒子,差點兒都認不出來了。
在軍中歷練了幾年的幽州兵上過了戰場,也殺過了人,他們已然蛻變了真正的銳之師,為真正鋒利的刀刃。
又因為元里每日不間斷的練和各種嚴厲軍規,以及道德上的觀念灌輸,這些人的神氣也大變了一番,乍然一看,已然和投軍前有了天翻地覆的差別,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一看他們便知道是軍中走出來的人,更難得的是面帶正義之氣,又不缺兇猛悍勇。過年在家時更是干脆利落地幫忙做了許多活計,被問到在軍中是否有可吃時,他們也老老實實地回答了。
“確實有可吃,一個月有一次吃的機會,那頓管飽不說,味道還香得讓人想吞舌頭,”士兵咂咂,出回憶的表,忍不住咽咽口水,又羨慕地道,“我們這還算的,像是那些騎兵,每十日就能吃一頓!”
百姓一聽,更是忍不住心了起來。
因此,雖然幽州只征兵五萬,但前來投兵的人卻不止五萬。
元里得知投軍的人遠遠多于目標時,都不知道是喜還是頭疼。
因為即將要跟李立打仗,所以有一部分的糧食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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