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哥，你在看什麼？”

“三，我發現我們明天的早飯……不、我們以后的飯恐怕都沒了。”

“為啥？”

“他們都死了，他們的親人恐怕又會去給他們報仇，那就又會死。”

“這死啊死的，西顧城里豈不是就沒有人了？”

“沒有人了我們向誰要飯去？”

“那些兵……聽說那些兵也快沒糧了，向他們要飯恐怕更難……不，他們恐怕會要了我們的命！”

三頓時就抬起了頭來：

“那怎麼辦？”

石頭深吸了一口氣，抬步進了城隍廟，從角落里出了一子：

“你就呆在這！”

“你呢？”

“我？我去看看我們的飯碗！”

“……我也去！”

“你太小，呆會肯定會很，我怕你被人踩死！”

三，“剛才臺上那人不是說過的麼？死怕什麼？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石頭哥，我、我不想當乞丐！”

“我想早點死了重新去投胎！下輩子當個……將軍！”

石頭了三的腦袋：

“傻瓜，人死了就沒了，哪里來的什麼十八年后。”

三的小拳頭捶著口砰砰直響：

“我也不怕，他們都死了我們也會被死的，反正都是死！那不如和他們一道造反，萬一贏了呢？”

三的眼里有了。

他看著石頭很認真的說道：

“萬一贏了，我們可以求這里的叔叔伯伯們帶我們一道去寧國呀！”

“你不是告訴我寧國很好的麼？你不是說寧國的東瞿關已經開了麼？”

“你說在寧國只要有手有腳就能賺到銀子，就能吃上……”

“石頭哥哥，我不想當乞丐！”

“我有手有腳！”

“我想掙銀子！”

“我不想再挨！”

“我想吃！”

“我想掙很多很多的銀子請石頭哥去青樓！”

看著三眼里的那愈發明亮的，石頭沉三息，從懷中取出了一柄三寸長的銹跡斑斑的斷了的匕首。

“拿好！”

“你記住，要想吃就要足夠的狠！”

“如果遇見了神策軍的人……萬一我們被沖散了，你小心保命，有機會再的捅一刀子！”

“對了，得去找條紅巾纏在頭上，可別被誤殺了。”

“走！”

“你小子給我記住，我們要一同去寧國，一同掙銀子，一起吃……你要請我上青樓！”

“好！”

三丟掉了手里的破碗。

那口他曾經無比珍惜的破碗落在了地上，摔得碎。

他握了這把斷了的匕首。

二人向黑暗中跑去。

越來越快。

當他們跑過那一條條的街巷，追上了隊伍的時候才發現隊伍似乎愈發的壯大了。

那些原本觀的，原本膽怯的，原本怕死的男老各種人，這一刻仿佛到了這洪流的染，他們也加了進去。

于是……這如散沙一般的隊伍有了四千人。

五千人。

上萬人。

石頭和三只是其中并不起眼的二人。

其實這里面的每一個人都并不起眼。

就像螢火蟲一樣。

一只兩只無法照亮夜的黑。

可若是千上萬……

喬子桐與涂策就站在某屋頂上，他們親眼目睹了這支隊伍的漸漸壯大。

“你看，這就是星星之火，漸漸有了燎原之勢。”

涂策眉間蹙：“可依舊不是神策軍的對手。”

“不急，距離東城門還有三里地。”

“……最多也就兩萬余人。”

“你說的對，但你忽略了一件事。”

“什麼事？”

喬子桐眺著遠方的人群，說道：

“神策軍也是人，是越國的人！”

“是人就有。”

“有的人就有自己的主見與認知。”

“其中總有那麼一些兵的刀是不忍砍向自己的同胞的……”

“其中還有那麼一些是不屑于與殺死太子的反賊為伍的。”

“吳冕率領的神武軍就在界河，騎兵過來這里也不過兩個時辰，而你的西部邊軍就在城外……”

“西部邊軍中，如陳廣這樣的本就出生于西顧城的士兵不算，而你城與我一見這個消息，估計韓冬凜也已經知道。”

“他必有顧忌！”

“那就必須留下足夠的士兵來應對吳冕或者你的軍隊。”

“所以……韓冬凜真正能夠派出的士兵大抵也就是兩萬人。”

涂策看了看喬子桐，“就算是兩萬人，也能輕易將他們全部殺死。”

喬子桐角微微一翹：

“你忘記了這里還有一個晗月公主！”

“……能做什麼？”

“能握刀……進而真正執掌這支神策軍！”

涂策豁然一震，他看向了喬子桐：

“就為了晗月公主掌握神策軍？”

“這倒不是，僅僅是順勢！”

順什麼勢？

順的便是西顧城的百姓頭纏紅巾不惜一死的燎原之勢！

……

……

西顧城城守府。

趙晗月已經醒來。

并沒有因為在神策軍的大本營里而慌，反而在短暫的悲傷之后變得堅強了起來。

“我不能走！”

“太子被害，我為越國公主，在這種時候我更不能離開！”

“剛才你們說城里的百姓造反了？”

長孫紅看了看趙晗月：“殿下，大致萬余百姓正向東城門而去！”

趙晗月心里一震：“不好！走！”

“……去哪？”

“去校場！”

長孫紅頓時瞪大了眼睛：“校場？神策軍的駐地？你這不是羊如虎口？”

“韓三武敢殺太子，韓冬凜可就敢殺殿下您！”

趙晗月面容一肅：

“我是越國的公主，神策軍的兵都是越國的子民！”

“我不能讓神策軍的兵去殺西顧城的百姓！”

“阿木，追命……”

趙晗月看了看二人，視線愈發堅定：

“呆會如果韓冬凜在……請你們二位出手……殺了他！”

“紅，我以越國公主之名拜托你一件事。”

長孫紅拱手一禮：“殿下請講！”

趙晗月向了窗外的夜，“你率五百風衛去東瞿關，請神武軍……城平！”

這句話趙晗月鼓起了莫大的勇氣。

不知道自己即將面臨的將是怎樣的局面。

神策軍的兵都是越國的人這沒錯，但人心卻不可度。

如果這些兵都忠心于韓三武……

此去校場便再沒可能活著離開。

但必須去！

想殺死韓冬凜！

想看看韓冬凜死后那些兵究竟是會放下武還是向沖來！

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并將解救越國的希放在了李辰安的上。

阿木背著刀。

小慧也背著刀。

追命手里握著劍。

長孫紅深深的看了阿木一眼，說了一句：

“等我，我很快回來！”

飄然離去。

趙晗月穿上了公主常服，帶著阿木三人向校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