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躺在他旁邊,靜靜地看著他英氣的眉宇。許是在邊關一直提著心神,他睡著的時候眉心還皺著,眼下有一小片青黑,整個人散發著濃濃的疲倦意。
慢吞吞地打了個哈欠,了眼角涌出來的淚花,練地在他懷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眼也沉沉睡去了。
夫妻倆睡了半個多時辰,江有朝聽見窗外丫鬟走的聲響,下意識睜開眼,眸中警惕意味分明。
看到周遭悉的陳設時,他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哪兒,輕輕閉了閉眼。
江有朝方才順手去枕下的匕首,雖然什麼都沒到,卻把淺眠中的蓮喚醒了。睜開眼的時候,還呆愣愣地著他。
江有朝松松摟著:“再躺會兒吧,左右也沒什麼事。”
蓮剛醒來腦袋還不太清明,聽見他的話便下意識地點了下頭,閉著眼睛輕輕偎在他懷里。
平日里總嫌江有朝抱著熱得很,現下卻主躺過去挨挨蹭蹭,眼睛閉,綢緞般的青拂過,頸間傳來幾分清甜勾人的幽香。
江有朝不自覺低頭。
蓮把自己蒙在他懷里,有一搭沒一搭地同他說話:“夫君可有去看看祖母?”
江有朝:“我去的時候,祖母已經午睡了。”他就在門口看了一下,瞧著祖母仍然神矍鑠,便放心地回來了。
蓮不贊同地了他的手:“月底的時候祖母中了暑熱,整個人發熱煩得厲害,喝了七八天的藥才好利索。如今夫君回來了,可得好好陪陪祖母。”
雖然江老夫人生病時有侍奉在側,但終歸和江有朝在的時候不一樣。他們才是相依為命的祖孫倆,有他陪著,江老夫人更安心。
江有朝皺眉:“現在祖母如何了?”
“李太醫說已經病愈了,就是以后得注意,不能長時間在太底下曬著……”蓮嘆了口氣,“你也知道,祖母向來閑不住。”
吩咐了正院里頭的丫鬟婆子,讓們看江老夫人,不能讓老待在那個小菜園里。
江有朝手了的頭發:“放心吧,我會去同祖母好好說說的。”
江老夫人自詡康健,全然不把自己的年紀放在眼里,他從前就勸過,只是也沒多大效果。想到這兒,江有朝輕輕嘆了一口氣。
他又想起路上聽說的事,看著蓮的眼中帶著輕輕的笑:“這次回京時途經河北道,有關京城雙姝的事跡我倒是聽了七七八八,不知夫人可有所耳聞?”
蓮驀地睜開眼,對上了他含笑的雙眸。
一個人宮里將軍府兩頭跑的時候,心里豪萬丈,覺得自己做了些有意義的事。現下被江有朝突然提起來,整個人都覺得有些不自在,臉紅撲撲的紅一片。
蓮的聲音期期艾艾:“其實、其實我也沒做什麼……”
江有朝揚了揚眉:“京城雙姝,姿容無雙,于大旱之際為河淮百姓奔走。上聯世家、下聯寒門,最終匯了送往黃河兩岸的十萬石救命糧。”
蓮最開始還手捂著臉,全然是一副不好意思見人的模樣。聽到最后,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也太夸張了,夫君從哪里聽來的小道消息?”
江有朝抱著,嗓音低沉,冷峻的眉眼間浮起一驕傲來:“我竟不知,夫人做了這樣多的事。”
他知道蓮向來聰明伶俐,于掌家應酬一道上頗有心得,輕輕松松就能博得旁人的喜歡。聽到這件事的時候,雖然有些驚訝,卻覺得這就是能做出來的事。
蓮沒聽出他的驕傲自得來,還有些心虛地對了對手指:“我本來第一個就想和你說的,可那天陛下不是下旨了嘛,就沒有來得及……”
后來再想和他說的時候,他就已經沒了固定的居所,寄信都不知道往哪兒寄,也就歇了要同他商量的心思。
江有朝輕輕拍了拍的背。
他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能做出這樣驚人的事跡,他以為傲。
蓮仔細看了看他的神,發覺他本沒有生氣的跡象,就心安理得地窩進他懷里,又特意問起燕州的事:“燕州的事如何了,可還順利?”
江有朝明知在轉移話題,卻半點沒猶豫,順著的話開口:“抓了一半跑了一半,不算順利。”
燕州的確有潛伏進來的完士兵,可這些人和普通的完商販們源自同族。遇到兵搜查,他們直接把人一藏,等到兵走了再把人帶出來,難抓得很。
雙方是友好的貿易往來,江有朝自然也不能吩咐人直接挨家挨戶地搜查,最后只能作罷。
蓮嘆了口氣,心里有些憂慮。
爹爹令國公就和完斗了一輩子,直到后來回京卸了兵權,才勉強將這些崢嶸往事在心底。只是每每和聊起,都是一副咬牙切齒深惡痛絕的模樣。
江有朝親了親的眉眼,讓放心:“岳父和我都在燕州留了人手,若是完有什麼風吹草,定然瞞不過我們。”
蓮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直到太漸漸西斜,江有朝才終于從溫鄉中出來,抬腳去了正院。
正院里,江老夫人和丫鬟還在因為一碟點心斗智斗勇,聽見他來了,丫鬟趕躬行禮。江老夫人趁機把碟子搶了過去,往里塞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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