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能源這一塊的業務是江聽白主抓的,所以提前也不用備稿,面對各種式樣的刁鉆問題都應答如流。
這一場訪問于祗看的是深夜頻道的轉播。
黃金時段的財經新聞,單給了寕江集團十分鐘的獨家回放,拋開江家的勢力不談,江聽白本人也是個極富魅力的存在。
演播廳的燈都打在他上,不見他有任何的拘謹,他生來就有種松弛,永遠不會在任何場合到不安。
江聽白一煙黑的西裝,平整印著自上而下的橫斜紋,不仔細瞧也不易發覺,但無故便多了幾分的貴重。袖口出一截象牙白的襯衫,低眸也清貴,往那一坐便是京圈子弟的門面。
于祗晃了晃手里的紅酒,看著江聽白微肅又從容的,把鋰電池未來的發展趨勢剖析得鞭辟里,是連這樣的業外人士都能聽進去的程度。
看進他那雙明凈清亮的眼睛里,聽他娓娓而談,關于老牌領頭企業的社會責任。
轉頭一看時間已經真的晚了,今天被什麼耽誤了還不回?
拿起手機,給他打電話。
響了七八聲之后才被接起來。
還是翟穎接的,的聲音是很細細弱弱怕被人聽見的那種,不知在干什麼,“于、于姐姐,哥哥他現在不方便,你有事嗎?”
于祗只覺得舉著手機的那半邊子都麻了。
跟剛被雷劈了一樣,語調也不由得發冷,“他怎麼不方便了?”
出于教養,到底把話咽了下去沒有問,怕失了份。
是他的被你占住了嗎?嗯,好妹妹?還是他在你上忙別的。
翟穎倒似真的不便多說一樣,“我們來了西寧,他喝多了,都已經睡下了。”
都睡……
是誰都?
你們兩個嗎?
于祗活了二十七年,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更想罵臟話,何止是罵人,簡直想把江聽白和翟穎給埋了。
直接掛了電話。
于祗的太突突地跳,猛然仰頭喝了一整杯酒,眼前兒張牙舞爪著的,全是翟穎那張人畜無害的臉。
倒是有一的齷齪不堪提。
翟穎聽著手機那頭傳來的掛斷聲,把于祗的生日輸進去打開屏幕,從最近通話里刪掉了這一行記錄。
然后把手機放回了床頭柜,“哥,真的不要怪誰你,辱我你在行的?”
“既然你那麼,這點小絆子,能過去的對吧?”
“于祗心氣兒那麼高,你覺得會多費口舌來和你對質這些上不得臺盤的污糟事兒嗎?我猜會直接離婚。”
“那我就和你打個賭,會離婚,我很快也會嫁給你。”
翟穎給他蓋好被子就出了酒店套房。
臨出門前,撥了自己的頭發,把上扣子扯下來兩顆扔在地毯上,很快換上一副委屈樣,哭哭啼啼地從房間里跑了出去。
迎面到來送解酒湯的蕭鐸。
他看翟穎這個模樣,又看了看半掩著的門,“你從江總房里出來?”
翟穎很是顧全大局的,“我哥喝多了什麼都不知道,我不想他太疚,這件事鬧大了對江家沒好,你能幫我保嗎?”
蕭鐸知道的世,父母都亡故的早,被江家養長大。說是養,倒也沒見江盛對有多麼上心,不過是對父親的死有愧而已。
長輩都這個態度,那就更別提素來眼里無人的江聽白了,蕭鐸能看得出來,從前江總對是不聞不問的,從上次的事以后,眼神里更莫名多了幾分厭煩。
可這樣翟穎還是江總長江總短的噓寒問暖。
在蕭鐸眼里,準確地說,是在集團所有男員工的心中,翟穎都是清純堅韌的小白花形象。
出了這樣的事傷害最多的無疑是翟穎。都愿意忍氣吞聲,那別人還能說什麼?
蕭鐸遲疑地點頭,“用不用,找個醫生來看看?”
翟穎連忙說不用了,“謝謝,我先回房間洗個澡。”
等一背了蕭鐸的眼睛,翟穎立馬換了副神。
抬起頭,學著于祗平時走路的樣子,優雅,得,邊噙一若有若無的笑,昂然走著。
仿佛已是江太太。
翟穎回到房間給蔣玉輕打電話。
躺在床上,“我這邊的事已經辦完了,你今天給我哥的刺激不輕啊,他晚上一個勁兒的喝,喝得連他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蔣玉輕不咸不淡的,“沒事給我打電話,翟穎,別以為自己多聰明。”
他關了手機扔在展柜上。
深宵在空曠的畫廊里一點點流逝。
蔣玉輕沒有開大燈,留了一盞束頂燈照在他一副還未完工的畫上,只有一個纖的廓。
他抬手輕啜了口白馬莊。
這酒太了,和于祗一樣。
連拒絕他的模樣,說那些傷人頂的話,都是和婉平順的。
“你沒錯,我也沒有,”中午對他說,“但太晚了,蔣玉輕。”
蔣玉輕笑了下,“你還年輕,我也不老。”
于祗搖頭,“我說的晚不是年紀,是我已經,無法離得開我丈夫。”
蔣玉輕還在自欺欺人地回避一個他已經意識到的問題。
那就是,于祗早就變了,已不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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