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祲笑了聲,“我也是一直看不懂你,別的事上收不住您那傲骨也就算了,追孩子也放不下段?”
江聽白臉上的一點子欣喜收斂得見頭不見尾,“你妹妹那個人,是我豁出面子去就能追上的嗎?主意多大啊。”
于祲細想了想,好像是不太行。
他記得那年,于祗才剛上高一,就被明家外婆接到上海住了整整兩年,到讀高三才回來。
江聽白那小子也魂不守舍了好長一段日子,問他什麼他也不說,當時他們正讀大四,于祲有時把四九城翻過來都找不到他人。
后來從他外套里掉出張機票才知道,他消失不見的時候,都一個人去了上海,到這個份兒上江聽白才肯承認,靠在車邊著煙說,他好像看上于祗了。
等于祗轉回了北京,江聽白也不是沒對示過好,見天兒去學校接,幾次弄下來于祗很直白地說,“聽白哥,你知道我打小就不和你待一塊兒的吧?所以……”
可怕的是還認為自己表達的夠委婉了。
江聽白當時攥著方向盤的手就有些泛白。
他極輕慢地嗤了聲,“你哥總是托我來接你,不喜歡你讓他換人。”
偏于祗還缺心眼似的高興回他,“好的呀,我哥行事從來不顧別人的。”
江聽白在心里默哀,從來不顧別人的好像是你,心窩子都要捅穿了。
于祲恍惚記起來,好像就是那個時候起吧,江聽白見了于祗就渾不得勁兒,免不了要怪氣一頓,好好的一句話從來不會好好地說。
研二的暑假還撂下一眾兄弟,跑他家去給于祗補課,補得越來越招小姑娘討厭。
江聽白上飛機去倫敦那天,于祗放了一院子的二踢腳大肆慶祝,差點惹得鄰居打投訴電話。
于祲看了都直搖頭,這個沒心肝的傻子。
這麼孽債的一對,如今竟要結婚了。
若不是江聽白一完婚就走,于祲真的懷疑,他們當中會死一個在家里。
江聽白剛通過于祗的微信添加請求。
那邊就轉了一萬塊過來,很快又發了條:【生活有困難要早點開口。】
“......”
他怎麼有種,于祗往他臉上拽錢的覺?真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
于祲:“沒事兒給你轉錢干嘛?”
“先V我一萬看看誠意,”江聽白一本正經,“就這麼等不及和我結婚。”
“......”
婚禮有寕江集團的書室一手辦,從公布喜訊到廣發請帖,在短時間完的很快,于祗只需要按通知出現在指定場合。
好在這段時間手頭上并沒有什麼很重要的案子,不過相信就算有,上頭幾個高級合伙人在聽說是要嫁江聽白后,也會主接過去。
就連他們信奉與天斗其樂無窮的老大,在看了寜江集團的新聞發布會之后,都忍不住要慨幾句命運的蠻不講理。
權律捧著一杯茶,看著電視里壁人般登對的江總和于祗,“小丫頭命老好了,這口飯真是老天爺非追著喂給吃的。”
讓尋常人塵莫及的家世,出挑的容貌,父母的寵,一流的學歷,嫁了個久在傳聞里的丈夫。
而人人眼中命好的于祗,這些日子跟在江聽白左右,和他扮演一對未婚夫妻,心里卻抱怨還不如去開庭。
這天他們才拜訪完江聽白的親爺爺,京里極有頭臉的人,因其不方便在外面,江盛就代了小兩口親來到訪。
于祗是第一次見江家這位尊長,他卻認得出,“你的外婆是最后一位上海小姐,我說的對不對?”
安靜點頭,“對,外婆確實是。”
當年最后一屆上海小姐評選,是那位貌莊盈的外婆,實至名歸地將桂冠摘了下來。
后來江爺爺單獨留下江聽白說話。于祗先回車上等他。
江聽白看著分花拂柳地走出園子,“人外公和你是至不提,非拿于二的外婆出來說什麼事兒啊?”
江爺爺說起來于祗的外公來就橫眉倒豎的,“還提那個糟老頭子干什麼?從前次次開大會,我說什麼他都有反對意見。”
說到激的地方還敲了敲拐杖,“這是你非要娶,我半點兒也不想和他結這門親。”
過了一會兒又問,“你們結婚他來嗎?”
“不來。”
“他來不來,越老譜越大。”
“您地位高不便去會賓客,人家份也不比你低啊,”江聽白噗笑了聲,“外公還在上海休養呢,兩個鰥夫總是較什麼真。”
等他告辭出來回車里的時候,于祗已經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虛闔著雙眼,面容恬淡溫。
車窗打下了一半,不時有山間微風吹烏黑的發如輕波般淺淺漾開,和明麗的人眉眼間還帶著幾許未的稚氣與天真。
江聽白的心口毫無預兆地微微燥了起來,他醒目的結十分突出地滾了一下,然后不耐煩地出手解開了第一粒扣子。
過有千端,惟心所造。
那些滋生在心底深的,日日夜夜以不知名的形狀,爭相要從口齒、肢、眼神里流出來,要著意克制才能下的,對于二暗流洶涌的意。
在這一秒鐘,在將要為他妻子的時刻里,也漸漸走了些摁不住的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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